蕭旭並沒回答高貞正的問題,而是開口反問道:“宗人府中的人犯情況如何,現在何處?”
高貞正回道:“殷氏嫡女此時仍在最裏麵的牢房中,蕭大人莫不是想要見她?”
蕭旭堅定地點了點頭,想到自己離著嫣然如此近的距離,更忍不住地生出想去看望她的念頭,順便也可以替她看一看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自己在這段日子裏雖然遠離廟堂不聞政事,秘密安身在春香樓裏,但對嫣然終日的思念如同千萬隻螞蟻一般啃噬著他那顆心。
甚至有那麼幾次他都受不了這種折磨,想趁著深夜潛入宮中,與她見上一麵,以解相思之苦,可又怕自己見到她在牢中受苦的樣子,忍不住出手相救,帶她脫離苦海。
如果他冒然出手那樣做了,後果將不堪設想。毀掉地不僅僅是他多年來的努力,嫣然莫名其妙的消失在宗人府,更可能會帶給嫣然更多的傷害。
但如今嫣然身在獄中卻還有人蓄意謀害,更加讓蕭旭放心不下,擔心起嫣然的安危險來。他不知道以嫣然一個嬌弱的女子,是怎麼熬過這些常人難以度過的難關的,一時間對外表嬌弱卻內心堅強的嫣然更多了幾分愛慕之心。
這是他想見嫣然的真實想法,當然不可能讓任何人覺察到。
蕭旭一臉嚴肅,有理有據道:“她和小桂子周旋了許久,或許有些發現,能當麵問問她固然是有利於案情的推進。”
高貞正聽了蕭旭的話,一臉為難,一時心中猶豫不定,愣在了那裏。倒不是他不想讓蕭旭去見嫣然,而是定德帝早就下了旨意,沒有他的允許不準任何人探視,凶案發生後定德帝更是對此更加重視,特地又吩咐人帶來口信,重申了聖意。
昨日是情況特殊,太醫院的宋太醫才有機會到宗人府來見到嫣然,臨行之前更是囑咐了宋太醫要三緘其口,對宗人府中嫣然的情況守口如瓶。
“蕭大人,這……”高貞正一臉為難,解釋道:“不是卑職不願意讓蕭大人見人犯,而是聖上早有旨意在先,這事情萬一要是傳出去,恐怕不用等兩天之後了,卑職的腦袋即刻就要搬家了。”
早就料到高貞正會有此言,蕭旭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定德帝是誰?他可是天龍國最大的一頭猛虎,藏在山林中多年,不出手則以,一出山就聯合殷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剿滅了慶合王袁赫,從那之後才顯露出他的能力。將殷嵩革職處斬的處置,幾乎和多年前那次一樣,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吧。
他們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徹底將安國公府和太子袁衍江的勢力,連根拔起,重演四大家族之一溫家的曆史。
他能看清楚定德帝的用意,或許也有其他人能看清楚定德帝的用意,可身在局中,早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的太子袁衍江與安國公一脈,卻是當局者迷,看不清他們已經身在懸崖之端,一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事實,而且即便是有旁人提點,恐怕他們也不會相信,即便他們肯信,如今的局勢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定德帝已經決心肅清他們的勢力,便容不得他們再想回頭。
蕭旭心知定德帝的聖旨,應該是保護嫣然的一種手段而已,不讓任何人接觸,就是再保證嫣然的人身安全萬無一失。高貞正雖然是皇宮的侍衛總領,直接聽從定德帝的派遣,可他畢竟隻是一介武夫,也未必能洞悉定德帝的真正用心。
牢房裏的情景他是知道的,那環境簡直是終日不見陽光,空氣潮濕又帶著黴味,牢房的飯菜就更不用說了,好的話是禦膳房的殘羹剩飯,糟糕的話……她的身子骨那麼弱,怎麼能承受如此的折磨?
想得越多,蕭旭想要見到嫣然的欲望就越發的強烈,他隻想靜靜地看她一眼,哪怕相顧無言,看到她一切安好,他就滿足了。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用自己對侍衛總領高貞正的幫助,換取些許對嫣然的優待。
分析了下當前的形勢,蕭旭心中很快就有了應對的主意。要想撼動高貞正那顆頑固不化的心,蕭旭隻需要將情況說的再糟糕幾分,就不怕他不會鬆口。
想到這他以退為進的開口說道:“高總領,本官並不是一定要為難你,如果你想盡快地查出真相,那就帶本官見一見人犯。若是你有把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順利偵破此案,那本官也不必再多管閑事,替您的官位憂心,這殷嫣然我不見也罷。何況本官隻是與她交談幾句而已,並不占用過多的時間,隻需片刻,問清楚一些事情,就立刻離開,絕不會將今日的事情透露半分出去。”
一邊是定德帝重如泰山的聖旨,另一邊是可以幫助自己脫離危機的蕭旭,就像是一把懸在心頭的刀,高貞正選擇任何一邊,都有可能會那利刃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