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聯係著這侍衛客氣恭敬的話語,和這牢房中不合常理的布置聯係在一起,竟然覺出有些微微的詭異。她不禁心中猜測,莫非是袁衍波事先打點了這些侍衛?她很快否定了這種想法。
袁衍波與她一同獲罪,已經是自身難保,根本沒有時間去打點這些侍衛,那會是什麼人在暗中幫助她?這宮中之人人心難測,嫣然細細地想了一圈,否定了一個個人選,最終隻剩下與她交好的四皇子袁衍河。
會是他嗎?
嫣然細細地回想今日在萬華台見到袁衍河的場景,他身上的稚氣褪去了許多,多了些穩重和成熟,一身正藍色皇子製服加身,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冷漠而淡離,有些她初見袁衍波時的感覺。
見到她的歸來,袁衍河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看不出一點情緒。到她被定德帝嗬斥,袁衍波和殷嵩輪番為她求情,袁衍河也始終沒有發出一言一語。現在的他,於她來說,竟有些形同陌路。
時間如果倒回到六個月以前,嫣然若是被送入了宗人府,受到現在的待遇,她一定絲毫不猶豫地想到這是袁衍河的功勞,可是時至今時今日,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嫣然不敢確定是他。
牢房的窗口處灌進一陣陣冷風,吹得嫣然身上冰冷一片,她本來那傷就沒有養好,這樣一來她不得不取過身邊的錦被蓋在了身上,雖然對於抵禦風寒有一定的作用,可哪裏又比得過火炭燒得正熱的房間裏暖和呢?
到了晌午的時候,牢房遠處傳來的陣陣腳步聲,嫣然心生警惕地看著轉角處,心跳如同擂鼓。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領頭的是送她進來的那個侍衛,他後麵還跟著一個人,嫣然看清楚來人時頗感意外,你道是誰?
侍衛一麵領路,一麵指著最裏麵的牢房道:“賀公公,皇妃她就在裏麵了。公公有話盡管問,卑職便不進去了,您有事就叫卑職一聲即可。”
賀達察輕輕一揮手,那侍衛又按照原路返了回去。賀達察悠然自若地來到牢房跟前,對著裏麵的嫣然微一點頭,道:“皇妃,好久不見。”
賀達察嘴裏也是用的“皇妃”,嫣然沒有錯過這一重要信息,心頭的猜測漸漸明朗了起來,對著賀達察竟然行了個大禮,恭敬嚴肅道:“嫣然謝過賀公公的好意,不知公公來此有何吩咐?”
賀達察見嫣然對他行了大禮,麵上又一瞬間的意外,卻轉而一笑,道:“皇妃真是冰雪聰明之人,那奴才也不必拐彎抹角了,還請皇妃靠近些。”
嫣然淡定地走上前去,附了耳朵過去,便聽得賀達察在她耳邊說了許久,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表情越來越嚴肅。等賀達察說完那些話,這二人又演戲似的問了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賀達察便歎了一聲:
“這宗人府果然是極冷的,這麼冷的天氣窗戶竟然還開著,皇妃保重身體,老奴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