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衍波收起了臉上的感動,換上了幾分傷感和恨意,道:“母妃,兒臣見到珧兒的時候,她已經有了六個多月的身孕,看起來過的很好。可到底是所托非人,多炎並沒有將她視為世間至寶,親手取走了珧兒和那孩子的生命。”
“你說是多炎害死了珧兒?怎麼會呢?珧兒可是他的妻子,腹中懷的也是他的骨肉啊?”淑妃一臉的不可置信,揚聲問道。
袁衍波搖了搖頭,聲音冷意淒淒:“此事是兒臣親眼所見,那多炎根本已經泯滅人性,對嫣然起了非分之想才罔顧夫妻之情,痛下狠手。有朝一日,兒臣一定會為珧兒討回一個公道。”
淑妃本來淒淒然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激動,帶著些不確定地口吻問道:“你說是因為嫣然?嫣然此行以你皇妃的身份跟隨,如今回到宮裏,怎麼不見她與你一同過來?”
“娘娘,合樂郡主她——”香梅抬眼看了看袁衍波,一臉為難地拉了拉淑妃的衣袖,小聲提醒道。
淑妃神情閃過一絲驚疑,看了香梅一眼,便知道事情有些異常,臉色有些訕訕,問道:“莫非是嫣然出了什麼事情嗎?”
袁衍波一拂衣袖,在殿中徜徉了幾步,對著淑妃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母妃,嫣然因為多炎對外宣稱她是雲海國明妃的事情,被父皇打入了宗人府。今日萬華台上,更有吏部侍郎張遠山參奏殷嵩舊日與聶不飛私交甚密,殷嵩也被革職。”
“什麼?”淑妃一臉驚詫,有些懷疑自己聽錯,反問了一句:“你說皇上將嫣然關進宗人府?”
袁衍波木然地點了點頭,拱手道:“兒臣有一事想懇求母妃,請母妃勸勸父皇,讓他收回成命。”
同為女人,淑妃深深地理解嫣然的無辜,可念及到顧珧因為嫣然而死,心裏也有些不痛快,便推脫道:“嫣然是被皇上親自下旨送入宗人府,皇上一定是因為她做出這些有損國體的事情,才下旨。母妃又有何德何能,能夠讓你父皇改變心意呢?”
“母妃是四妃之一,向來賢良淑德溫婉知禮,父皇與母妃也是相敬如賓,如果母妃能為嫣然解釋幾句,父皇心中一定會有所動搖的。嫣然在雲海國的時候受了傷,現在傷勢也是剛剛見好,在宗人府那種地方一定不會好的。”袁衍波解釋道。
聽完袁衍波的話,淑妃心中也有一絲動搖,猶豫著要不要救嫣然一馬,可一想到自己疼愛的顧珧人已不再,便將事情的過錯推到了嫣然的身上。可袁衍波如此情真意切,她總不能拂了他的麵子,便表麵上應承了下來,道:
“母妃知道你心疼嫣然,母妃心裏也是疼她的,隻是你父皇現在獨寵新晉的月嬪,母妃的話恐怕已經沒有原來那麼有效了。不過母妃還是答應你,如果見到你父皇,一定會替嫣然說說話,你就放心吧。”
“兒臣謝過母妃。”袁衍波感激地朝著淑妃一拜,道。
淑妃虛扶一下,恢複了平日裏的溫柔慈愛,道:“你我母子,不需要如此。香梅泡的茶都要涼了,波兒快點喝些茶嚐嚐,可合你的心意。”
袁衍波應了一聲,落回了遠處,端起桌上那杯溫熱的茶水,一手移走杯子上的茶蓋,清新的茶香就溢了出來,他低下頭輕輕地嘬了一口,茶葉是上好的碧螺春,入口絲絲淡雅,品嚐出這味道有些甘甜之處,不禁問道:“這茶是用什麼水泡製的,味道竟然有些不一般?”
淑妃與香梅互相看了一眼,淑妃笑了起來,香梅嘴快地解釋道:“殿下的嘴果然不一般,這茶水可是娘娘特地取得梅花上的雪水,當然要不一般了。”
袁衍波聞言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記憶就回到了數月之前在學士府中喝過的那碗茶,那碧螺春質地並不比這茶好多少,也是妙在泡茶的水不一般。那時他與嫣然還未情投意合,那一杯用晨露荷葉之水泡過的茶,卻讓他記憶猶新。
那人兒果然是不一樣的心思精巧,真讓他無時無刻都不對她魂牽夢繞。這梅上雪泡製的碧螺春雖然味道別致,可他最想喝到的還是那杯淡淡地晨露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