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快看!那邊有人在耍槍舞劍,好熱鬧!還有鑽火環!……”
“小姐,帝都到底是最繁華的地方,來來往往的路人這麼多。哇,桂祥坊總店啊,光門臉就比我們清台的店麵大哎~……”
“小姐,帝都的女子都好、好那個啊,竟然穿著那麼透的輕紗,還對過路的公子少爺們拉拉扯扯的哎,真是好不怕羞哦~……”
“小姐,那些人在幹什麼啊,為什麼都圍在那裏?……”
“啊!小姐,快看,那位公子真的長的好漂亮啊~他往這邊看過來了啊!小姐,你說他看見珠兒了麼?……”
……
自上路以來,除了路過荒郊野外,廖無人煙的地方,珠兒就一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喋喋不休地播報著她的所見所聞,就好像在清台的六年是虛度年華一般。自從進了帝都的城門,珠兒越發興奮,險些失了控。
殷嫣然再也不能無動於衷,視若無物了,她無奈的揉了揉額角,活動下因為長期低頭看書而略微發酸的頸部,隨手將那本翻了一半的《列國圖誌》放在車案的一角,“珠兒,你就不能稍稍安穩些。雖說帝都繁華,這些東西,難道我們清台府就沒有麼?我看你是忘了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了,爹爹既從清台調任帝都為官,我們愈要謹慎沉穩起來,不可因為一時的貪圖新鮮,失了規矩。”
“是,小姐,珠兒知道錯了,不該、不該這麼一時興奮,忘了老爺小姐囑咐的話,我一定會注意的,不會、絕對不會犯錯誤連累大家的。”珠兒急了個大紅臉,說話也跟著磕巴起來。
殷嫣然看著珠兒那副又驚又怕的樣子,仔細一想,珠兒也隻是個孩子又未曾到過帝都,何時見過如此場麵,這麼一想,心裏也變不怪她了。她輕輕地拉開車簾的一角,問道:“廣叔,我們現在到了哪裏了?哥哥又到了何處?”
車外趕車的張廣難得聽到車裏安靜下來了,不急不躁的回道:“小姐,我們現在已經在明清街了。過了前麵的正華門,再行小半個時辰就能到府上了。這會行人頗多,馬車自是不能再快速行進了。少爺三天前便到了帝都,想必這會已經將府上安置妥當了,就等老爺夫人和小姐重回府上了。”
“知道了,廣叔安心行車便是。”殷嫣然此時聽到已快到殷府,心裏的滋味頗有些“近鄉情怯”的緊張。
殷嫣然的父親——殷嵩,當初乃昭雲太子即當今聖上的太子侍讀,昭雲太子登基後更是官居正三品通政史,掌受理內外章疏、敷奏封駁之事。
元豐三年,先帝溫貴妃之子,皇四子慶合王袁赫在屬地清台一帶隱隱有異動,妄想召集多年培養的外臣,,試圖謀篡皇位。
元豐四年,定德帝將殷嵩貶謫到清台府任職清台知府,曆時七年,殷嵩與定德帝裏應外合,搜集大量慶合王召集舊部企圖謀反的罪證,最後定德帝下旨責問慶合王罪狀二十七條,念其乃兄弟手足,並先帝在位時多有叮囑“他日為帝,仁德為政,兄弟齊心,天下太平”,兄弟鬩牆,手足相殘,實不忍見,故將其貶為庶民,發送邊疆,若有異動,即可斬首。
溫貴太妃則捋去貴太妃封號,降為太嬪,命其含若寺出家,自省其身。溫貴妃之兄、慶合王之舅——溫器遠,自知當今聖上已念其年輕時汗馬功勞,他又是當今聖上的授業恩師,格外開恩,廢其太子太傅頭銜,革其爵位。四大家族之溫家,因此事受到重創,再不複往日權傾天下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