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站在緋色石階旁看著眼前的幻境被抹去,身後跪了九個黑衣人,一副請罪的架勢。
未等人開口,豆蔻抬起一手阻止暗一即將說出口的話:“想將功贖罪嗎?”
暗一慚愧地點了點頭。
“那就去幫我找一個人來。”豆蔻笑眼眯眯。
巫族的獄場在這一段時間成了整個族中最熱鬧的地方。每天有親屬前來哭訴鬧事不說,牢內犯人也在無聊中找到樂趣,因身上功力被封印無法發起暴動,便每天吼叫著辱罵君瑾城的髒話,拚著比著看誰的嗓門更大。
更令獄卒頭疼的是,連巫族上層長老與東方家小姐們都被關了進來,君瑾城卻連一絲額外的命令都無,這讓他們這些小民惶恐不已。而隻要獄卒有一丁點審問犯人的傾向表露出來,東方家三小姐就會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條皮鞭,冷笑著在地上抽打。據說,十個獄卒中九個看見這條皮鞭就已經腿軟了,更有甚者會直接跪下去,一張臉笑得比哭還難看:“師、師、師師師父……我錯了……”
這就是習慣成自然的最佳體現,平時的訓練,大家都不是服從錦瑟,而是服從有鞭子的錦瑟。
有了東方錦瑟的縱容,牢內犯人就更囂張了,每天叫罵聲、鬼哭狼嚎聲不絕於耳。
終於有一天,獄卒長受不了了,一拍大腿,私下頒了一條命令下來:大家同為巫族兄弟姐妹,應當和睦相處才是。所有未被定罪者暫時均是清白之身,雖然不能放人自由,但日常生活的需求還是可以滿足的。
於是原本天天前來哭鬧的親屬們一個個笑得比花還燦爛,手上拎著吃食衣物一天三趟地跑來托獄卒轉交。甚至在準許親屬探親的日子,沿著牢門外的巡邏道上,會堵滿各色各樣的小販,每個人都在地上鋪著琳琅滿目的商品叫賣,時不時也會有赤腳的小哥扛著祖傳糖葫蘆從各個牢房門口經過,一手搖著撥浪鼓搖頭晃腦地哼著不知名的曲調。
獄場內日益人滿為患,獄卒隻好將部分身份較高的犯人向下一層轉移,每天好吃好喝地待著,就盼有一天他君瑾城大人得知這裏的情況盡快有對策傳達下來。否則,他們原本意氣風發的獄卒長,就要因為憂思過度而英年早逝了。
原本幸災樂禍的東方一行人,在看見原本因“意圖刺殺族長”而被囚禁在人界的馨橙等人的出現後,一股不妙的預感鑽了出來。
她們如何也想不到,君瑾城竟然做事這麼決絕,在龍族即將接手事務的當口將這麼多要員囚禁在此。人界與巫族的秩序,他都不管了麼?
“君瑾城已經瘋了。”季少咬著牙,麵上的陰沉之色駭人之極:“我更沒有想到,秦十一竟然什麼都知道。”一抹絕望在眼中閃過,他牽掛多年的人,隻不過是君瑾城的一條走狗。那天,她第一次對他笑,他以為自己終於修成正果,卻在下一刻被打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