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恨恨地抽回自己的手臂:“沒有人性!混蛋不如!”想想自己原本還為自家主人這樣算計她感到稍有不解,現在一看果然最毒婦人心,善良隻是表麵現象而已。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幾日的猶豫是浪費時間浪費感情,一時間竟氣得說不出話來。
“啪——”響亮的巴掌聲在涼亭中回音格外刺耳。
他忍住心口的疼痛,怔怔地看著眼前氣定神閑的豆蔻,好像方才那巴掌不是她打的。下意識呼吸了幾下,忽然察覺到一絲清醒後的嘲弄。他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
“不許對我口出狂言。”她緩緩對上他的眼,邪邪一笑,有一絲狠毒在眼眸中流動:“否則我就讓你死。”
他回瞪她,表情憤怒。
“你也許,並不怕死。”她了然地點點頭,眼波一轉,又一句話自唇中逸出:“但你絕對怕你的心上人死。”
看到他眼中的震驚,她滿意地點點頭,一手輕輕撫上他的巴掌印:“關於我的交換條件,我現在就告訴你。”指甲狠狠劃過執初微紅的皮膚,粉嫩的巴掌印添上了三道觸目驚心的血痕:“想要在我身邊好好活下來,得到我的照顧,你就得乖乖做我的奴隸。在你決定離開之前,永遠、不許、試圖忤逆我。”
回想起她的種種,他悲哀地發現,她真的有殺死溪止的能力。這下,不管是為了溪止,還是為了自己的小命,他都必須開始卑躬屈膝了麼?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本以為她為了他的精魄,必定會百般討好自己,可轉眼,這樣的篤定突然變得荒唐可笑。
自己當初究竟是動了怎樣的念頭,才敢這樣對她無理取鬧的?組織上的命令,本該是他千方百計騙取她的信任才是。現在這種模式才是正確的,不是嗎?
那張看上去無比明媚的麵龐上,笑意越來越溫和,話語卻越來越沒有溫度:“如何?我說得夠清楚了沒?”
鼻尖突然開始泛酸,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恨她那張看似善良無害的容顏。眼中一絲狠戾閃過,他隱忍地低下頭,一字一句咬牙陳述:“清楚了,從現在開始,我絕對不會忤逆你。”
就這樣待他吧,就如從前所有人對待他的嘴臉一般。這樣,他就不會再犯錯,絕不會再被這些表麵上的所謂溫情迷昏頭,總是做一些令自己蒙羞的舉動。
可是心口的酸意卻不可遏製地泛濫,混著一陣陣的疼痛,像有人用磨盤細細地碾過,鮮血淋漓。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仿佛牽動著腦中的某個禁地,引出一股不明意味的情緒。
弱肉強食,他見得多了,想到自己現在寄人籬下,為了活下去,竟然連尊嚴都需拋棄,果真是造化弄人。
豆蔻細細看著他的臉色變化,半晌輕笑一聲,大步離去:“死不了,忍著。”
聽見腳步聲遠去,執初一下便渾身無力,躺倒在地,眼神恨恨地瞪向豆蔻離開的方向。渾身被絕望包圍,他隻能盡力忍耐,雙眼漸漸變得灼紅,右手攢拳抵在胸前。實在忍不住,隻得一聲聲咬牙切齒地喚那個讓他心悸的名字,似要將那個女人撕成碎片般憤恨。
豆蔻絕對是忍耐力極強的人,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才將門死死抵住,頹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一邊平息心中的波動,一邊安慰自己:“沒事沒事,今天第一次,經驗尚淺,多練幾次就能熟練了……”心下想著方才躲在假山後的人戲也該看夠了,又拍著胸口呼吸了幾次,才小心翼翼開了門朝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