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重見陳顯對自己客氣,心下一喜,不過馬上又想到兒子已經死了。於是那剛冒出來的一絲喜悅當下便被打斷,但這郡守大人能這般安撫自己,張重還是要表露出感激,當下又連連拜首。隻稱讚郡守大人這般勤政愛民,實乃是我寧水郡子民的大福氣。陳顯聽後微微一笑,又說了幾句什麼稱頌國君陸武之語,隻道國君乃是楷模,下官更當多學,客套話過後,幾人也不在囉嗦,陳顯當即讓他們帶路,從書房出來,去了張召的廂房。劉道和童德尾隨其後。到了廂房之外,便沒有在進去,那房子雖然不小,但以下許多人進去,總會叨擾郡守的那位捕快兼仵作探查屍身。這二人自識時務的留在了院中等待。一進廂房,錢黃也不客氣,當下就問過鎮衙門仵作和那劉大夫一些關於張召屍身的事情,這便取出隨身帶著的探屍匠器,或是薄如蟬翼的小刀,或是根根銀針,又或是奇形怪狀之物。都放在一方木箱之內,這錢黃熟練之極,用其中兩三器具,或是探入張召口中,或是直接刺入張召腹部,又或者從張召的脊骨探入。一切做過之後,錢黃又以靈覺探進張召體內,好一會時間,這才對著捕頭夏陽以及郡守陳顯道:“兩位大人,這孩子死於毒粉。大約是昨日早上到上午時段服用,今日淩晨睡夢中發作,此毒和大人之前揣測的一般,正是那魔碟粉,當今天下用這般毒粉之人,多是獸武者。”
這話一出,陳顯等人倒是沒有什麼意外,鎮府令吳允等卻都是微微一驚,隨即心下又放寬了,既然是獸武者,那此事多半也用不著他來負責,最多跑跑腿罷了,這便也不說話,都一起看著陳顯,隻有張重咬牙道:“可恨,竟然是獸武者……”說到此時,又忍不住皺起眉頭,疑惑道:“我張家應該從未得罪過任何獸武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顯搖頭道:“獸武者極為分散,並非聯合在一起,有些獸武者組織中盡是強大的武者,隻以武力替荒獸賣命,賺錢。還有一些則會培養尋常百姓或是武徒成為他們的屬下,悄然潛伏在郡鎮之內,等待時機,若是有荒獸的懸賞令,便會要這些人幫著做事,若是沒有,這些人和尋常百姓無異,所以極難判斷。而你張家經營烈武藥閣,因此……”話到此處,陳顯故意轉頭看向身邊的那位捕頭夏陽,似有意考察他的本事,那夏陽做捕頭幾年,自然明白郡守大人的脾性,當下接話道:“因此這獸武者殺害你家孩兒,有兩種可能,一是那獸武者的屬下,潛藏在郡鎮之內,你們張家無意得罪過,此人一時衝動,便用了獸武者送他的毒藥粉下入了你兒子的食物當中,而這人這般做,也是違背了獸武者雇傭他的初衷,節外生枝,說不得會被獸武者殺人滅口。第二種可能則是獸武者組織的陰謀,你張家自然不值得他們來針對,這陰謀多半是針對烈武丹藥樓的,隻是為何要從你兒子開始下手,還需要細查才能明了。”
“夏捕頭不愧為我寧水郡第一破案高手,分析的十分在理。”衡首鎮的府令吳允自懂得官場之道,當下一個馬屁送上來,連帶著把夏陽拍了,又隱藏著拍了那郡守陳顯大人,誰都看得出,陳顯方才在考問夏陽,自己也早就知道,吳允如此稱讚夏陽,麵上看沒有陳顯任何事情,可實際上卻是好好的拍了一番陳顯的馬屁。張重也是個人精,自然能聽得出來,索性就把這馬屁明朗化了,直接接話道:“陳顯大人更是厲害,小人由衷敬服。”
那陳顯微微一笑,自不會接這個話題,當下繼續說那案情道:“此事在沒有查出之前,不得打草驚蛇,我、夏陽、錢黃三人負責查案,吳大人少不了要相助,可無論去哪裏查,都不要泄露半分和獸武者相關,而且連張召已死的事情,也都不要透露出去,若是真和獸武者相關,一旦不小心泄露出什麼,那這個組織的最高人很有可能提前行動或是逃走,咱們就得不償失了。”說這番話的時候,陳顯的神色極為肅穆,說過之後,掃視了眾人一圈,又補充了一句:“誰有泄露,立斬不赦。”這話說得極為低沉,卻震懾力十足,在場眾人紛紛發誓。絕不會泄露出去,那張重也保證自家下人也會在查案的這些日子裏,絕不會向外透露,連邁出張宅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