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童德此話一說,一群護院家丁也都覺得很有這個可能,當下紛紛點頭,跟著分出四個好手,立刻朝著張家大宅最深處的院落狂奔,而剩下的人則向張召院落的方向奔行,自然童德喊住了其中腳程最好、身法最快的那位,背著他一同去向小少爺張召的院落。
沒有用多長時間,童德就跟著一群家丁衝到了張召的宅院,而這時,那尖叫的嘶吼早已經停了下來,院內幾個小廝、丫鬟在低聲哭泣,小臉也都慘白,那張召的臥房門打開,劉道則站在床前,背對著外麵,看不出他在做些什麼。童德從家丁背上下來,喊了一句,四麵戒備,跟著大步進了臥房,走到劉道的身邊,道:“劉教頭,小少爺怎麼了?”
劉道聽見童德的聲音,回轉過身來,眉頭緊鎖,嘴唇蠕動,卻是半響也說不出話來,童德心中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情景他早已經在心下演練了許多回了,當即便一臉急色的問道:“到底怎麼了,你劉道不是向來爽利麼,怎地這般囁嚅,趕緊的……”說著話,又要繞開劉道,去看那床上的張召。
“小少爺死了,五髒皆腐。”劉道終於出聲,童德正邁步繞開他,一聽這話,直接怔住,跟著又一手扒拉開劉道,急忙衝到床頭,細看那小少爺張召,此時的張召麵無血色,身上瞧不出一丁點的傷痕,童德早知藥效如何,卻故作惱怒的大聲嚷道:“好你個劉道,怎地平白無故詛咒少爺死……”說著話,人就彎腰低頭,卻輕輕搖晃張召道:“小少爺,你是怎麼了,莫要嚇唬小人……”話到一半,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回頭大吼道:“還不快去請鎮上最好的劉大夫過來!”說過此話。再此伸手去搖晃張召,整個過程,就似慌了神一般,一會去觸碰張召。一會回身嗬罵其他的家丁,一會又連聲問那劉道,到底怎麼回事,為何小少爺一動不動了,這般言辭行為,絲毫看不出他早就知道,全像個剛遇見此等境況,而顯得時而驚慌,時而想要解決法子的大管家一般,沒有任何的破綻。這也是他在心中演練多次,反複推敲琢磨出來的表現,隻有這樣的表現,才符合他童德真實的性子。童德一亂,周圍的家丁、丫鬟、小廝們也就更亂。不過童德的每一項命令,他們自然都要去聽,當下就有幾名家丁匆匆忙忙向張宅大門方向奔去,準備去請鎮中最好的大夫,據說曾經得到鳳寧觀外門弟子指點的劉大夫前來,至於小少爺到底是死還是沒死,他們也不清楚。不過見劉道教頭那副神色,無論是家丁還是小廝、丫鬟們心中也都猜測張召多半是真的死了,整個張宅之中,也就劉道武道最深,他身為張家護院教頭,為人性子也頗為沉穩。自不會胡亂來說,他能探出張召五髒皆腐,多半也就是真的。待幾名家丁極速離去之後,童德才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伸出手來。放在了張召的鼻子下麵,戰戰兢兢的輕輕探了探,好一會過後,才想是失心瘋了一般,猛然縮回了手指,跟著麵色蒼白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劉道見他這般模樣,也全不在意之前和這位童大管家的矛盾,伸手便將他給架了起來,口中沉聲道:“小少爺如今已經死了,咱們當務之急是想著如何更老爺說,讓老爺悲傷之餘不要真個傷了身子,且還要提議老爺,查出小少爺的死因,這般體表無傷,內髒腐爛,絕非常態,定是遭人暗害,咱們張宅的食物得先查上一查……”
話音未落,就聽童德失心瘋了一般狂吼道:“查個屁啊查!小少爺怎麼會死,你胡說八道……”說著話,又一把推開了劉道,趕忙衝到床前,這一次他沒去探張召的鼻息,而是將張召的手腕抓起,摸起了張召的脈搏,隻可惜好一會兒之後,就和那鼻息一般,脈搏全無,童德又有些不甘心,伸手放在了張召的脖頸之下,想要直接觸碰他的頸下的大脈,結果仍舊是全無動靜,感覺不到絲毫的生機,這一下,童德才像是確信了小少爺張召已經死了,盡管沒有再次跌坐在地,卻是愣在那裏,眼睛眨了幾下,一股淚水嘩啦啦的流了出來,緊跟著嘶哭起來:“小少爺,你怎麼就這麼走了,你還要修進先天,成為準武者,將來還要修成武者,為我張家爭口氣啊,你那麼愛吃牛肉張的牛肉,我還想著以後每次去武院都給你帶一些……嗚嗚……你這個臭小子,我老童雖隻是張家的管家,卻將你當做親子侄一般對待,你他娘的怎麼就這般沒了……”童德越說越是激動,全然沒有一般外人哭喪的感覺,到真個像是死了自己的兒子那般,又像是死了一位忘年交的小友一般,說得真摯動人,這張召自小在張宅囂張跋扈,那些個小廝、丫鬟雖然在哭,卻隻是因為小少爺忽然死了的害怕,全無多大情感,可見到童德如此動情,他們個個年紀不過十二三歲,又沒有見過什麼世麵,也忍不住有些動容,至於家丁們卻絲毫沒有任何悲戚,隻是小少爺死了,他們自不可能幸災樂禍,也都一個個緊蹙著眉頭,盡力讓自己顯得悲傷一些,有些善於表現的,還強行擠出了幾滴眼淚,隻不過瞧著童德如此真切,原本還想跟著哭嚎的一群人,也不好意思隻打雷不下雨了,那般去做,還不如以悲戚的神色麵對,來得更為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