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童德點了點頭,道:“正是。”那酒保微微一笑,也絲毫沒有酒保對待客人的討好,當下伸手一引,道:“自己上去把,二樓玄字雅座。”
童德也不介意酒保如此。更不介意酒保喊他童老大,這便點了點頭,表示謝意,隨後匆匆邁步。上了二樓,繞了幾條走廊,到最深處的一間房門外,輕輕敲了三下,那房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童德看也沒有看裏麵的人,便一步閃身進去,跟著把門一關,這才轉過身來,口中笑罵道:“每回來都搞得鬼鬼祟祟。晚上你得請我吃酒。”話音剛落,這才發現屋中多了一個人,當下吃了一驚,直接問道:“你是……”話到一半,他就認出了這人到底是誰。忙道:“你是裴少?”童德身為管家,人情世故自然是極為熟悉的,連忙說道:“裴元少爺今日親來,定是有大事要用到童德,童德受裴家好處這許多年,終於可以一報,便是身死也在所不惜。”
這大管家童德一直拿著裴傑裴家的好處。卻都是辦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每隔一段日子,他會來城裏進那烈武丹藥樓的低劣丹藥,回他們的衡首鎮去,而就在這一天,若是見到裴家的暗記。他就會來這酒肆的玄字雅間,將這段日子在衡首鎮見到的一起,包括他的東家張重的所有作為都稟報給裴家來和他接頭的這位,也就是眼前兩人中除了裴元之外的那個漢子,也是裴元的心腹之一。自然有時候來寧水郡。什麼暗記都瞧不見,他便不需要去彙報什麼,進過丹藥之後就回衡首鎮交差了事,這次前來,帶了兩個新手,剛好進城的時候就瞧見了裴家的暗記,這便在和烈武丹藥樓談過生意之後,便匆匆趕了過來。其實童德一直都不清楚裴家要用他幹什麼,他的東家張重是衡首鎮丹藥閣的掌櫃,這丹藥閣隸屬於烈武丹藥樓,賣一些劣質的丹藥給路過的武者或是武徒,附近鎮子裏的沒有錢的武徒都會來他這裏購買些丹藥一用,張重也沒有絲毫值得裴家盯上的地方,所以這大管家童德一直都很納悶,也猜想或許用他的時候不在這裏,隻是讓他回報張重和衡首鎮的事情,是想考驗他罷了。今日忽然見到裴元出現在眼前,這童德當即就想到,真正要用他的時候來了,這便趕忙表明了心誌。其實他從來不希望裴家又真正用得上他的時候,當初拿裴家好處,一是貪婪,二是裴家既然找上了他,他若不合作,雖然不知道裴家找他的原因,但畢竟知道裴家找他有一定的因由,隻憑借此一點,童德就知道自己不答應的話,便沒有好日子過,也有可能在將來的某一天,意外慘死,這毒牙裴傑的名號,他是聽過的,也是知道得真真切切的。正因為如此,他才在見到裴元之後,立即表明自己誓死效忠之意,他怕稍微有一點遲疑,裴家就會對他生出懷疑,一旦被裴家不信任,那下場,童德能夠想象得出,是極為可怕的。
當然,口上效忠,心理卻是大叫倒黴,他雖然知道總會有這麼一天,裴家可不是白給他好處,白養著他的,但是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他還是心驚肉跳,隻覺著裴家叫他做的事情,一定挺難,若是出了差錯,裴家一定不會饒他,而且他隱約覺著裴家叫他做的事情多半違反武國律法,一旦出事,不要說裴家,衙門便會捉了他去,裴家更會殺人滅口。可無論又多門危險,童德心下很清楚,這事還是要做,若是做了,還有可能做的極好,什麼事都沒有。若是不答應,不久便可能就要被裴家找麻煩,甚至直接要了他的命。
裴元很滿意大管家童德的態度,盡管以他的跟著父親學來的城府,知道童德心中會想些什麼,但童德麵上這般效忠,足以表明這人是個明事之人,裴元就喜歡和懂得規矩的人打交道,也省得囉嗦,這個童德並非為此事而專門養著的,父親裴傑在許多鎮子裏的大戶人家都養著這樣一位管家或者是管役,隻等著有事時便用上一用,若是沒有什麼事情,便一直養著也沒有任何關係,童德隻不過是其中一位,而前些日子他已經想好了對付白龍鎮的計劃,便跟父親裴傑說了,要用到這位童德大管家,父親裴傑聽過他的計劃之後,便沒有反對,裴元這便躊躇滿誌的等著童德來城中進貨,這便叫那位常年和童德接頭的心腹把童德請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