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問：“我哥呢？我哥在哪兒？”
“他……”
我抓著杜康的那隻手，問：“我哥到底在哪兒？”
“他在……隔壁。”
杜康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我回頭的時候見容若的臉色不太好，我立刻跑到了隔壁的病房，將房門打開的時候，我看見那個曾經睥睨眾人，桀驁孤冷的人坐在病床上，夕陽的陽光照在了他的身上，映出了他完美的側影。
“哥……”
我的聲音很小，可是他應當是可以聽見的。
果然，蕭淮看了我一眼，可他的一雙眼睛卻看不到了，他的那雙眼睛變得渾濁。
我上前的時候，幾乎沒有走穩。
蕭淮卻大約知道我此刻的樣子，不過淡淡的說：“餘歡，過來。”
我像是往常一樣走到了蕭淮的麵前，我的聲音顫抖：“哥，你的眼睛怎麼了？”
“傷了。”
蕭淮說的輕描淡寫，似乎傷了眼睛都像是家常便飯一樣。
“哥……你是不是把你的眼角膜給我了？”
蕭淮沒有說話。
我側著頭，趴在了蕭淮的膝上，他輕輕摸了摸我的頭發，就像是在安撫我：“我要這雙眼睛沒有用，哥不疼。”
我的聲音哽咽。
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我是什麼。
從第一次聽到那個錄音機的時候，我就已經意識到了我是什麼。
一個擁有阿沅記憶的人，卻長得和蘇念一模一樣。
什麼人又能夠在三年之間成長成一個十九歲的少女？
趙昱和蕭淮兩個人的對話，早就已經說出了答案。
我叫蕭餘歡，可我也是蘇念體內分裂出的克隆人。
我知道，我就像是複製粘貼出來的一個人，在試管當中開始胚胎發育，基因從新排列，隻是沒了蘇念的記憶。
他們給我起名餘歡，是因為蘇念想要讓我餘生盡歡。
我的存在，從始至終都隻是因為蘇念。
這些我早就應該知道的，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承認自己是一個非法存在在這個世界的怪物。
“哥，我不怪你了。”我說，“能不能把眼角膜還給你？趙醫生可以做到的是不是？”
“真是個蠢丫頭。”
蕭淮難得笑了笑：“換不了，我也不願意換，自從阿沅死了之後，我其實根本不願意再看這個世界一眼，是我應該謝謝你……這三年來一直都陪在我的身邊。”
他們在國外，想要救蘇念的時候，國外的科學家和醫學家提出了這種可能，那就是克隆，他們可以從克隆體當中找出對抗胃癌的辦法，但是很遺憾，最終還是失敗了，可這造就了餘歡。
蘇念不想要讓餘歡再有她過去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所以才想到了用阿沅的記憶。
他們編織了記憶，造成了芯片，然後移植到了餘歡的記憶當中。
她的一舉一動都像極了阿沅，他想，這也像極了蘇念年輕的時候。
他隻是想要餘歡好好地生活下去，這輩子安安靜靜，平平淡淡的活下去。
至於代價，他來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