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奴婢鬥膽,跟您比試一番?”
還未等十四反應過來,宛凝揚鞭下去,果然是匹好馬,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出去,讓她不禁懷念起她的雪影來。風吹拂過臉,讓她尋到了久違的那種自由。不知狂奔了多久,十四爺也趕到身邊,與她並肩前進。如此放鬆的宛凝不禁回頭對他一笑,他顯然很意外這個舉動,竟愣住了。宛凝繼續策馬狂奔,好不容易覺得心中之前那些莫名的不快都散盡了,她開始放慢速度,仔細看看,似乎已經離駐紮之地有點遠了,宛凝回頭問十四阿哥:
“爺,咱們要去哪兒練槍?”
十四阿哥望著宛凝,許久許久不說話
“璃兒,你……真的是從小在尚書府長大的嗎?”
宛凝聽到這話呆住了,難道要被拆穿了嗎?
“剛才見你上馬、狂奔,總覺得你不是一般府裏的丫鬟,更像是……”
“什麼?”
“更像是…山中而來的女俠。”
宛凝尷尬的笑笑:
“十四爺說笑了。”
“走吧,我要開始教你練槍了,不然照你這麼個跑法,想要再回到靶場,恐怕天都黑了,哈哈。”
說罷,隨他掉轉方向,往靶場去了,完全沒有留意身後還有一騎,在遠遠的注視著他們。
到了靶場,宛凝便跟在十四身後,看他往身上掛有火藥小罐的鉛彈帶,看他用裁好的布片擦拭槍管,一切都是那麼熟練。見她始終一個人站在一旁,十四笑著開口:
“你這丫頭,剛才騎馬騎得那麼盡興,到這兒怎麼蔫了?”
“回十四爺,奴婢是怕…怕這槍走火!”
“哈哈哈……”
十四爽朗的笑聲讓宛凝更加羞愧,卻又不服,便走上前,從另一個侍衛手中拿過裝備,準備好之後有些挑釁的看著十四。十四搖搖頭,走到她麵前,伸出手將她掛反的槍帶正回來,邊弄邊說,那聲音就在耳邊,連他說話的時候吐出的氣都是直愣愣的撲過來:
“你這個丫頭,裝反了一會你怎麼換彈啊!萬一手慌亂讓火槍走火怎麼辦?”
十四突然離宛凝這麼近,到讓她不好意思起來。
“呃…十四爺,還是奴婢自己弄好了。”
說完,宛凝退後半步,自己弄起帶子來,十四站在她的身邊,麵帶笑容。隨後十四也又親自教她如何換槍裝彈,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學會。正當十四阿哥與宛凝有說有笑的時候,突然聽到身邊的侍衛說:
“四阿哥吉祥、十三阿哥吉祥!”
宛凝突然縮回手,十四也剛要遞給她的槍就這麼落在了地上,她回頭望去,隻見十三牽著馬正站在他們身後,仿佛已經站了很久似的,由於陽光刺眼,宛凝幾乎看不到他的表情,而四爺騎著馬,顯然是剛來不久。見到四爺下馬,兩個人並肩走過來,宛凝忙福下身:
“奴婢璃兒給四爺、十三爺請安,四爺吉祥、十三爺吉祥!”
“起來吧。”
說話的是四爺,而十三阿哥的神情很是冷漠,嚇得宛凝不敢多說。
“十四弟,這個丫鬟怎麼樣?上次在十三的帳中我發覺這丫頭的武功功底還不錯。”
“四哥說的是啊,她馬騎的也很不錯,如果劍術可以再精練一些,或許可以上陣殺敵了。”
“看來,我們兄弟的看法是一樣的了,十三弟,你怎麼看?”
“我認為,女兒家,還是安安分分的比較好。”
十三阿哥說得這句話語氣聽起來怪怪的,宛凝忍不住頂了回去:
“十三爺這話就錯了,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後有穆桂英執掌帥印,怎麼就能說女人安安分分是好呢?國有難,家不幸,女子也是可以為國爭光的。”
聽到宛凝的話,十三阿哥先是一愣,然後狠很的瞪著她。這時,四爺對十三說:
“我有點事要跟十四弟說,你先帶她走吧。”
十三點點頭,宛凝跪了安,便轉身上馬,跟在十三後麵,今天的他,感覺怪怪的,不似以往那麼親切體貼,也不似在其他皇族人麵前那樣驕傲儒雅。策馬向著駐地而去,突然十三冷冷的開口道:
“你很喜歡十四弟嗎?”
“呃……奴婢不懂爺是什麼意思?”
“如果…如果你喜歡十四,我可以安排你到他那裏去服侍,十四弟馬上也到開府立福晉的時候了,到時做個側福晉也是沒問題的。”
原來這就是阿哥們的看法,宛凝心裏氣急,低著頭回道:
“謝十三爺,但奴婢沒有想要做任何一位皇子福晉的野心,也希望十三爺不要再把奴婢當作監視、保護其他人的棋子了!爺要真是為了奴婢好,就請回京之後遣奴婢回府,奴婢會念爺一輩子好的!”
不知為何,這番話說出來的時候,宛凝心裏的酸楚一個勁往上湧!
“為什麼?!”
胤祥大聲的質問她,宛凝猛然抬起頭,她的眼裏有淚,因為她突然發覺,對於十三要將自己推出送人的事實是如此心痛:
“因為奴婢不敢高攀,因為奴婢是早就該消失的人,還因為…因為奴婢隻想尋到那個真心愛奴婢、奴婢也真心愛他的人,和他冬天一起賞雪看臘梅,隻想夏天一起遊湖觀夜空!”
誰知這一喊,將十三阿哥喊愣了,他呆呆的望著宛凝,本已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這一喊,也喊出了宛凝自己的淚水。不等他策馬靠近,她便揚鞭朝著駐紮之地飛奔而去。宛凝終於知道,原來自己內心深處也是在意的,不然怎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出口頂撞,怎會因為他要將自己推到十四身邊而如此心痛,可麵對這局麵,她又該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