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事端自沉默(1 / 3)

引子,幾十年前,有位李家的母親帶著一個聰明的小男孩到學校報名,本來家公和丈夫叮囑且交代過名字叫‘李恒光’,但這位多愁善感的母親覺得中間這個‘恒’字太誇耀就減少一橫改作‘怛’,從此這憂傷之光與小男孩長大後所創作的仙金仙相互交織,猶如傳說般的詛咒讓哭聲再無止息,受到波及的不但是整座城市並且是上下數代,恩怨情仇還橫牽多個家族,首當其衝的是本地第一富豪,共52.6萬字。

正文。

三十七這個數字,距今已足足有十年之久;

而第三十八是夢還是痛,是幻想還是現實。

事發的兩年後,當那身影夢已不再是夢,痛又不能再痛的時候,汪龍聽從父親的建議,他最終選擇了離開這是非之地,並且一走就是八年,期間銷聲匿跡。

浩蕩的江水東流而光陰似箭,進入二十二世紀;

航班從西方飛回,正慢慢打破之前的一切寧靜。

可當放眼世界或目觀宇宙,探測器已越來越靠近太陽,在這科技如此發達的社會裏,人類本應為文明感到驕傲才對。但遺憾的是,利益爭鬥卻更加殘酷得可怕,除了國與國之間的對立,還有民族情緒糾結。隻是普通老百姓無處閃躲,而權貴們的一個眼色不順,就足以令天地起變,生靈塗炭。

雲雕。

在這龍爭虎鬥歲月,又遇罕見的春轉夏大旱季,城內各方正盤算著,而城外的殺機,已開始新一輪的蠢動,再次出現緊張。

有過了之前的幹戈,就會有人死,有人死就會有棺材,而棺材,它不僅隻是裝死人的,並且很多時候,它都是恐懼的象征。

棺材雖還沒有看見,但陰深的境態卻隨時間推移而加劇,一重接一重的炮竹煙霧,在空中來回竄動,慢慢地令人心驚肉跳。

現在不管眼轉往那個方向,都好像群妖已早潛伏於附近,無處不是惡鬼散發瘴氣的交彙點,正反反複複魔展著閻王的狼貪。

看。

在橫跨路上的大樹中,一把弩弓正在拉動,那家夥看似太古老而顯得有點不入時,可它卻是精鋼製成的。這點從綠衣漢的臉色就可體現出,尤其是他射電般的目光,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等棺材出現,見送哀隊伍繼續送他們的哀,也許因為太悲哀而忽視了危險,否則怎會全無所覺,任憑死神操控一切,端靈牌的人叫汪龍,他繼續一步一步地跟著靈柩行走,竟頭也不抬。

危險時刻,正慢慢地逼近。

好在突然,罵聲卻先傳入耳,在他背後的兩個女人,竟吵起架,雖不知深層原因,但言辭很凶烈,左邊是他的妻子,名字叫李平。

右邊是蹤家小姐,叫蹤桐。

而李平,雖稱不上頂級靚麗,但率直且賢惠氣質,在痛苦與憂愁之間散發著既沒城府,又天真無邪的罡豪橫驕,所以令不少觀望者析賞加讚歎。

等再用心細察,就不難發現這原因並不複雜,如果兩個女人,同時跟著一個首富,那矛盾肯定是必然的,而愛得越深,仇恨就會更加暴露無遺。

目光不停地相逼,並且上上下下打量著對方,似乎都在尋找某種可一擊即勝的力量,兩張嘴,四塊唇,鬧著鬧著,突然,竟相互揮手指向對方。

可問題,蹤桐則絕對是個大美人,風姿綽約的體態,每根毛管都噴射著讀書人的味道,何況誘惑的大眼睛,在脫俗又飄亮的臉上早已暗藏嫵媚。

“關你什麼的屁事,現在我走我的路。”

言詞越說越露骨,速度本不快的哀隊因此而變得更慢,都想看出個大概。

“因為是你們蹤家,把他父親害死的。”

此話一出,令聽者無一不感到震驚,而蹤桐的震驚程度那肯定會比其他人更為嚴重,說:“這問題嘛,你先別急著嫁禍給我家,你家是什麼人,而你又是什麼人,隻有你自己的心才清楚……”停了停,她刻意的唉唉地冷笑兩下,靜靜心,又跟著說:“至於別人,雖然講不上很清楚,但凡明眼的,相信已早有所發覺。”

“你你你,你血口噴人……。”

“不不不,不過隻因錢……。”

話不多,但已包含了反擊與進攻,錢字,雖然沒有提高語氣,僅僅是點到為止,但也足以引人深思,其引思之強度,首當其衝的,現在反過來已輪到李平,她的自尊即時受到刺激,咬了咬牙根,突然怒目滿容,衝過去就扠著蹤桐的脖子,竟真的在棺材前動手。

“快放開我,否則就對你不客氣……。”

李平:“妖精,我現在要扠死你這個妖精。”

蹤桐:“對喜歡殺人滅口的你,我不奇怪。”

李平:“妖精,你還敢再血口噴人,妖精。”

“警方到時候,自然會給你證據……。”

不多的話,僅有十二個字,但在這簡短的話裏,可用心聽起來,卻仿佛就是確鑿證據所產生的鐐銬之聲,再一次將既悲痛又憤怒的李平剌激,氣到她眼珠都幾乎要直噴而出,氣到她雙手發抖,氣到她不知該如何應對。

等時間一長,缺氧的蹤桐就再不能無動於衷,練過柔道的她,身先輕側,算定李平的雙手,已借勢運力的刹那間,腰卻突然間彎曲,因技巧全部恰到妙處,竟硬生生地將李平背了起來,動作的複雜性,猶如雜技表演。

身剛剛轉動,她又開始準備新招,等李平不知是計在自覺不自覺地鬆開了雙手的瞬間,她竟將腰狠狠伸直,這過程的時間雖很短,就約那麼的兩三秒而已,可背後有個坎,並且至少也有四五十公分高度,用心夠陰險。

以前沒有柔道這種經曆的李平,根本就來不及去想地形已出現了變化,落地時雖未曾跌倒,但最終還是大幅度地搖擺了好幾下才站穩,雲雕最富有的汪家媳婦,竟光天白日當眾受辱,很快,目光紛紛投過來看個究竟。

“這算不算是橫刀奪愛。”

甲:“也許在為愛伸張正義。”

乙:“你們說說那個會贏。”

事內事外的人,出口都十分粗俗,聲音較低的竟還穢語汙言,可明明這是貴族葬禮,真讓人無法猜透背後的深層,究竟暗含的是什麼玄機,竟毫無禮儀可尋。

丙:“搶老公的好像利害些。”

丁:“不,請看,好像姓李的做賊心虛。”

“國有國法,這還用說的。”……

嘲諷聲不斷,在飽遭冷眼之後,李平一爬上坎,再次撲向蹤桐,亂撕爛打,尤其是汪龍的無動於衷,讓她根本就不想再活下去。

也許她真的懼怕那些話,變成以後無法逃避的事實;又或者,這些無稽之談,在過分地玷汙著賢惠的星空,令她處於慌亂之中,可越是衝動,就越難以平靜,她口中不停地隻叫一個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字。

女人傷心欲絕,多半都是因為丈夫的冷漠,而李平,現在就是其中的一個,此時的她,淚憤交錯,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在手上。

“打她,別要心軟。”……

而煽風點火的,遠近可真不少。

“打,狠狠的打她。”……

在人群中有雙眼睛,眸內噴射著母子情深,他,叫小堅。看著母親受屈,小堅本想上前幫他的母親,卻不知為何因,竟被汪覓牢牢的控製住。

汪覓與汪龍雖是雙胞胎,相貌和身高也相差無幾,可卻是弱智的,別人直接叫他汪神經,而之前絕頂聰明的汪龍失蹤十年後也好像變得同類。

“還手,還手打她。”……

想挑起事端的,同樣不甘落後。

“還手才會看到贏。”……

既有偏李的人,也有偏蹤的人,奇怪的是,蹤桐隻是看了汪覓的拳頭一眼,不但不敢還手還口,甚至連閃也再沒有了勇氣。

有個男的走了過來,他叫靈開,在汪氏山莊做門衛的,他一伸出手,就拉開已被扭打得臉破血流的蹤桐,表麵上算是隔架。

汪氏廣告公司的門衛,也很快出現,他叫石齊,那有力的手,竟硬生生地將李平拖離原地,一眼就能看出背後是有幫有派。

並且鬼神相混,這時現場側麵,喧嘩聲越來越大,但幾乎全是黑色一片,既不穿哀衣也不披頭巾,很難聽出他們究竟是誰。

“喂,這會有好戲看了。”

“那現在你們就說說,汪家會不會因此而內訌,這可是雲雕大件事。”

“這還用說,但才開始。”……

穿黑衣的人群中,不請自來的,數量非常之多,雖明是送哀,但從露在他們臉上的表情,和剛才那些種種的粗魯言辭,卻能直接猜得出,顯然有不少是為看熱鬧而來的,當然,其中不乏暗藏陰謀者,還有就是想借機挑起事端及是非,而這一切,都隻不過是因為汪家樹大招風,錢多惹人眼紅,麻煩因此而不斷。

“姓汪的呢,怎麼突然不見了他,真夠奇怪。”

這句話,當然也是在黑衣人群中傳出,但因數量太多,一時間卻不知究竟是誰說的,可馬上,就有個跟著大聲叫了起來。

“在那裏,究竟姓汪的要做些什麼,你們看。”

與剛才吵架形成對比的,現在卻是一個近似靜止狀態的畫麵,因為汪龍正單手端靈牌,而眼則盯著手機,已站到了稍遠處,顯然是有特別的事不想讓人知道。

隻見短信寫著:“汪龍先生:很抱歉,因政府懷疑你父生前販毒,並牽涉多宗命案,根據決議,貴公司即汪氏廣告公司已被查封,但門衛的小閣樓是例外的,所以你們可在小閣樓繼續辦公。另外,你家所有資產已被凍結,其中包括銀行卡及雲雕商地的股份。”短信不長不短,但足以令他震驚。

他目光開始慢慢遊移,沒過多久,向人群中招了招手,走到麵前的是石齊,兩個人交頭接耳好一陣,哀隊也因此而止步不前,原地停下連眼也全轉了過來。

“這事實在太意外。”

汪龍:“之所以想請你馬上回去,把情況用短信告訴我,可別打電話。”

“已明白,你放心。”

若有所思的石齊,先輕輕地點了點頭,片刻後,看著汪龍,又重重地點了三下頭,轉眼間,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汪龍的一舉一動,已很快引起了周圍目光的注意,但主人的事,誰也沒有靠近過問,也應該是不方便問吧,或不敢。

“……噦……噦……”

“……噦……噦……”

突然,短信鈴聲,又響了起來,這次走到他麵向前的是靈開,且同樣是他父親的親信,但表情已比之前沉重得多。

手機顯示著:“汪龍先生:很抱歉,因政府懷疑你父生前販毒,並牽涉多宗特大刑案,根據決議,貴府即汪氏山莊已被查封,但門衛的小閣樓也是例外的,所以你們可在小閣樓暫住。”……

等他抬頭,見靈柩已到了五六十米外,雖然停下,但依然被十六個棺夫抬著,父親還沒下葬,危機卻再次襲到。

“想請你回去,幫我看看情況。”

靈開:“那允許讓我對令尊再拜三下……”

“好吧,剛好現在有樹擋太陽。”

話雖已親口答應,卻有意讓靈開又重複看了一遍短信,他心突然間想得很多,隻不過就算感到有些問題想解釋,但明知現在並不是時候,之所以汪龍顯得非常煩躁,因為蹤桐就在前麵。

可這要求本來就是對主人的崇敬與盡忠,何況這絕對是他父親的親信,所以由不得他反口,更由不得他拒絕,再抬頭時卻發現遠處,不知是誰擅自作主張,欞柩竟已放在大樹下的地上。

“所有目光都投了過來,走吧。”

汪龍:“知道,你先過去,我想冷靜片刻。”

“能夠理解你現在心情,嗬嗬。”

轉身就走的靈開,每往前踏一步,就瞪一眼蹤桐,目光之銳利,怒火之鼎盛,仿佛張嘴就想吃人,讓現場因此而進入緊張狀態。

他雙手執香,跪在地上,重重地扣了三個響頭,突然言猶獅,聲如雷,把現場的人的耳朵都震得嗡嗡作響,仿佛這是開戰角號。

“……倉天在上,請上帝保佑,讓汪家冤情得與伸雪……”

隻因他不敢得罪少主,所以把所有憤怒都發泄到嘴上,又一次的張大口重複。

“……倉天在上,請上帝保佑,讓汪家冤情得與伸雪……”

這何止霹靂般的刺耳,並且言辭和語音,簡直就像隱藏著某人的姓名一般直接,所以即令雲雕有權有勢的蹤家大小姐蹤桐,一聽即怒。

她正想開口還擊,可這時候,汪龍走了過來,最後卻是,明知靈開的話是衝她來說,但並不敢因此而作爭辯,主人既到,仿佛其威常在。

雙眼,相互瞪了一眼。

轉身,靈開憤然轉身。

可事後很快,紛紛把目光投向汪龍,並且個個投以深度猜測,誰也想不到兩個保鏢竟會在轉眼中先後被支走,這樣的安全意識,別說之後運作龐大的汪家商業集團,恐怕連他自己的命也無法保住。

有識之士慢慢覺得,眼前的汪龍,也許就是三國蜀的劉禪,又一個扶不起的阿鬥,僅僅幾分鍾後,不少人已移步開始選邊站,有的站在李平身邊,但站在蹤桐身邊,也為數不少,兩邊竟旗鼓相當。

且這還不算,因那些披白色的,正勾心鬥角。

轉眼兩組人還隔著棺材對陣,有點得意的蹤桐在靈柩背後,淚流滿臉的李平在靈柩前麵,慢慢眾目逼視著眾目,理由是汪家的繼承人既然都腦袋有問題,而那巨大的財富,所以都覺得理應為此而分到一杯羹。

相互的表情,都不肯作出讓步,展開了較量。

既然少主不可靠,各自就把自己將來的前途及錢途,壓在最有可能成為汪夫人的身上,因誰也不肯先輸掉目光,所以現在就紛紛下注。

現實就是見風使舵的世界,對此情形,無論參與者,又或事外者,相信誰都會為此而感到心寒,就連他這個被冷落的角色也不禁昂頭。

他這一昂頭,本來不打緊,但是卻久久地靜止在相同的角度,很快,那個方向迅速吸引了眾多的目光,都想跟著把情況看出一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