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起河水洗了把臉,滿腔酸澀無處發泄,我又點開了雕哥的對話框。

突然發現他換了個頭像,黑乎乎一片裏,好像蹲著個人影。

主頁的個人簡介也多了行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妥妥的失戀者聯盟啊。

我發起語音通話,與道友抱頭痛哭。

「雕哥,你猜得沒錯,我就是喜歡我哥,我不是人!

「但我哥更不是人!他隻拿我當弟弟,他還勾引我,有他這樣當哥哥的嗎?!」

雕哥的聲音響起:「那你跑什麼?」

「因為我流鼻血了,嗚嗚嗚——」

我剛說完,忽然感覺不對。

雕哥的聲音是從我身後傳過來的。

我赫然轉身,看到秦硯穿好衣服跟了出來,臉上還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

我腿一軟。

「你現在是我哥還是秦教授?」

秦硯哭笑不得,滿臉無奈。

「我是雕哥。」

「嘎?」

我嚇出一聲鴨叫,連忙放大角雕先生的頭像。

黑夜中郊外的一頂帳篷,帳篷邊蹲著一個滿地畫圈圈的男生。

哦天,這不就是我?

我指著秦硯說不出話來。

「你你你……你什麼時候近視了?」

秦硯笑了笑。

「無度數,裝飾性的,戴上眼鏡更像學者。」

不。

我心道,更像斯文敗類,衣冠禽獸。

秦硯笑瞇瞇地朝我走近一步。

「終於肯承認喜歡我了?」

我緊張地揪著褲子,嘟囔道:

「那又怎樣?你還不是喜歡我室友。」

「胡說。」秦硯道,「我跟過來是擔心你喝多了又對著他們發酒瘋,隨便扯一個就跟人談戀愛。」

我心虛地摸摸鼻子。

「哪有?我又不喜歡糙漢。」

「哦?是嗎?」秦硯再次朝我逼近。

「是誰看過人家的八塊腹肌、十八厘米,還在他們做俯臥撐的時候,坐在人家背上的?」

「那是體育課檢測……」

我在秦硯的目光下步步後退,鞋底一滑,差點摔進河裏。

「小心。」

秦硯眼疾手快,摟著腰把我拽回來。

我的臉猝不及防貼在他胸前,襯衣布料上淡淡的烏木香水味鉆進鼻腔裏,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氣氛曖昧,我直起身站穩,秦硯的嘴唇正貼在我的額頭上。

我羞澀地又縮了回去。

「哥,那你……到底喜歡誰呀?」

「明知故問。」

其實答案呼之欲出,但我近鄉情怯,一時不敢相信。

「我在網上問你談不談戀愛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答應我?」

秦硯的手還搭在我腰上,聞言冷笑一聲,掐得我一個激靈。

「自己想想,你網上說的都是些什麼。」

我回憶一番。

「哥哥就是哥哥,長兄如父,他年紀大了,以後我會好好孝順他的!

「談戀愛嗎?隻要你不是我哥,是人是鬼無所謂。

「我哥他一個搞學術的,哪有時間鍛煉身體,穿衣顯瘦,脫衣估計更瘦,看到別人的肌肉就忍不住流口水……」

……

我兩眼一黑, 虛弱地暈倒在我哥懷裏。

「哥哥,我突發急癥,失憶了。

「嚶嚶,我們都聊過些什麼呀?」

秦硯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聲低沉愉悅, 胸膛震動著, 他說:

「聊的是, 我喜歡你這件事。」

我紅著臉抬眼偷看他,秦硯低下頭, 金絲邊框在月光下閃過令人目眩的色澤。

心髒狂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