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主金身像香案之下,鋪著二十多個蒲團,看來是眾僧及香客上香誦經之所了。
老和尚率領眾僧及女童在蒲團上端坐下來,圍成一個圓圈,將小葉子圍至當中。
坐好後,老和尚雙手合十,衝小葉子輕聲道:“小施主,這裏乃佛門重地,無人打擾,佛主麵前,更是無話不談,隻要你內心向善,我佛慈悲,定會為你指出一條明路。”
小葉子左右望了望殿內諸多佛像,又有眾僧圍坐其外,心內突然平靜至極。他本年幼,經曆如此多變故,早已負累不堪,此時能有機會說出心中所想,那真真是求之不得。
他首先站起幼小身形,複又重新跪於蒲團之上,麵向佛主塑像,磕了九個響頭,然後低聲道:“佛主在上,我叫小葉子,從小就是乞丐,在將軍鎮長大……”
他麵向佛像,將他經曆過的種種,娓娓道來……
一個時辰後,小葉子已將經曆全部說完,此時他已淚流滿麵,麵容憔悴,他低下身又重又衝著佛像連磕了幾個響頭,口中呢喃道:“佛主在上,還請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變了僵屍,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話畢他俯下身,低聲嗚咽起來……
殿內眾僧在他訴說時,俱都低頭不語,無人搭話。此時待他說完,老和尚才開口道:“小施主,你剛才所說可都是真話?”
小葉子連忙轉身,仆倒在老和尚麵前悲聲道:“大師,我說的都是真的,雖然很多事情聽起來像假的,但絕對都是真話,還請大師信我!”
老和尚雙手一扶,將他身子立直,微笑道:“小施主不要多心,老衲並沒有懷疑你的意思,這世上之事千奇百怪,誰又能說沒聽過的即不存在,眼見得便是真實的呢?”
小葉子擦了擦眼淚道:“謝謝大師,還請大師指點迷津。”
老和尚望著小葉子,眉頭微微一皺,半晌後,搖頭一歎道:“小施主說中了僵屍之毒,老衲是有一法也許可以克製,隻是……老衲出家之時,曾許下宏願,此生一心求佛,不再與人爭強鬥狠,自然亦不可再論俗世功法,所以……”
小葉子聽得老和尚所說前半句,立時麵現驚喜神色,待聽到後半句,臉色已然煞白。
這時老和尚身旁女童開口道:“方丈爺爺,你就幫幫他吧!你不也傳了我功法嗎,出家人慈悲為懷,他這樣可憐,多傳他一人又有何不可?”
老和尚看了看女童,微微搖搖頭道:“那不一樣的。將你送來之人,在老衲未出家前對我有過大恩,老衲曾應諾,將來如有所求,可允其三件事。如今老衲雖已出家,但佛家最重因果,為償因果,這才破例收留你並傳你功法。老衲與這位小施主並無因果,所以……”話畢他緊閉雙目,不再多言。
女童望了望滿麵悲色的小葉子,一皺眉,衝老和尚道:“方丈爺爺,您答應允諾三件事,是否就是說我還能求您兩件事呢?”
老和尚睜開眼,微一錯愕道:“不錯!”
女童伸手衝小葉子一指道:“那我現在就求你答應我第二件事,傳他功法,救救他吧!”
老和尚微一皺眉道:“萍兒,你可知自己身負重任,對老衲的每一個請求都至關重要,你當真要如此?”
女童臉現毅然之色道:“方丈爺爺,我意已決,您就答應了吧!”
老和尚搖頭一歎道:“也罷!萬事自有因果,或許冥冥中早已注定,老衲就如你所願!”
小葉子聞聽後麵色一喜,複又恢複平靜,衝女童道:“姑娘好意,小葉子心領了。但姑娘已經救過我一次,聽你與大師剛才所說,你的請求事關重大,還請姑娘收回成命,不能因為我一個乞兒,便誤了姑娘大事。救命之恩,來日如果我還活著,必定報答!這次姑娘帶我來到此地,得見佛主並將心中所想一吐為快,已算沒有白來,小葉子就不打擾了”說完他立起身形,向殿外行去。
女童見狀並沒有阻攔,而是緩緩開口道:“我跟你一樣,從小沒見過父母。也跟你一樣,有過常人一輩子或許都不會有的離奇經曆。你的心意我懂,我隻問你一句,以後我若有難,你是否也會一樣幫我?”
他話音緩慢,緩緩述說,殿內傳著他甜美稚嫩的語聲,莊嚴的佛殿,此時竟仿佛透出一抹異樣的色彩來。
小葉子聽後,頓住腳步,然後緩緩轉身,眼睛望向女童,女童也同樣目光閃閃的望著他,半晌後,小葉子點點頭,麵無表情卻斬釘截鐵的道:“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