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亡山穀 19(1 / 3)

深秋時節,草木枯萎,眾花凋零。

梁東山領著這些失敗了的鐵血軍殘部,在海城附近逗留 了一個短短的時期。在這期間,趙明力去找苗可秀又沒能回 來,梁東山就帶領二十幾名戰士來到三麵環水,一麵依山的 古寧街住了下來。由於與苗可秀失掉了聯係,梁東山委托顏 良到岔路子去碰碰運氣……

這是一個藍天碧透,秋高氣爽的早晨。今秋的第一場霜 降來臨了,地表地物上一片淡白,氣溫下降了。

梁東山幫助房東的一家挖地瓜。他挖累了,抬起頭來,用 一方粗布手帕擦著滿臉汗水。無意之間,他發現了沙鯉河彎 對岸有六七個人急得直打轉轉。他瞪大眼睛細細地看,也辨 不清人的臉形。是總裁他們?還是土匪? 一個個身背大槍一 今天早晨,擺渡的沒有來。擺渡的是一 ?六十多歲的老頭。 由於天氣驟降涼氣,昨天受了潮涼,得了感冒。今天早晨又 降了霜,他躺在家中沒有來。

梁東山與東家老頭談了幾句話,便快步向河沿走去。他 走到小木船邊,就聽到對岸有人喊:“總參,你看!對岸有擺

渡的。”

梁東山心裏一驚:難道是趙明力?他明白,趙明力他們 已沒有了隊員,現在怎麼還有六七個人哩?他向對岸喊:“過

河的嗎?”

“對,過河的。我說夥計,快把木槽擺過來吧。”

梁東山把小船的係船攬繩解開,拿起了擺渡長篙,也隨 之皺起了眉頭。他喊:“森佐太君有令,今天不得任何人來往 過河。”

“快走吧,總參。這兒已住了日本人

趙明力卻哈哈大笑。“不,這兒沒有日本人。那人是梁大 哥,你們不認識,我看出來了。哎,梁大哥,我認出你了,你 好狡猾呀!我是趙明力,快把槽子擺過來吧。”

“哎喲,看我這眼睛,沒認出來你呢。”梁東山也喊過話 來。他迅速地把槽子劃過去。

趙明力等人上了槽子,大呼小叫著,與梁東山一一握手 相識。趙明力與梁東山更顯親熱,兩人急忙嘮著想要知道的 事。

“總裁在哪,找到沒有?”

“在後邊,收拾幾個鬼子去了。”

小槽子向對岸漂蕩而去,槽中的人在裏邊隨著槽身的波 動而顛簸著。

木槽靠了岸,梁東山領人向街中走去。他把所有的隊員 都交還給了趙明力之後,自己獨個走到街東頭一家破舊的茅 房裏。這近半個月,他一直是住在這家的。

梁東山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急忙掏出筆,他把紙墊在飯 桌上,開始寫信了。信的內容如下:

於隊長:

我已進入苗可秀的隊伍中。他們像胡子、像土匪,又 與胡子土匪有本質的區別。他們與百姓的關係很密切,幫 助農民鋤奸反霸,不動百姓的一草一木。在很多方麵上, 具備曆史型草莽英雄的品質,也有時感情用事,憑借哥 們義氣之類。在偏嶺戰,慘敗極了,幾乎全軍覆沒。現 尚有餘部二十多人。

我向他們透露過關於遊擊隊的消息後,他們並沒有 什麼反應。他們有自己的奮鬥目標,有自己的戰鬥綱領, 他們要成立中華聯合國,要均分地權、財權、人權、自 由權等。綱領雖有些不太切合實際,卻可以從中看出他 們英勇無畏的民族氣質。今後應當怎樣工作,請指示。

敬禮!

東山

梁東山揣好信,直奔街北的洪花嶺而去。

這洪花嶺還有過一段古老的民間傳說呢。據傳,遠在唐 朝末葉,這個洪花嶺不叫洪花嶺,而是叫金玉山。相傳,這 裏有金蛙蛙十二隻。許許多多的金迷們發揚了愚公精神,挖 山不止。然而,挖走的土,在一夜之間就又複原了。沒有誰 能挖開它,這是一個不解之謎。一些地理先生們成幫結隊地 來到金玉山,可是,沒有誰尋找到那讓人眼花潦亂的金蛙。這 些地理先生們隻好收起兵馬,下山去了。

有一天,一個姓洪的討飯姑娘走在金玉山頭,由於饑餓 乏困,她躺在一塊石板上睡著了。她在朦朧隱現的夢境中聽 到山裏邊的對話。

“當地人沒有福氣。”

“南方來的蠻子也同樣白費力氣。”

“沒有十車驢糞蛋燒山,就別想得到我們金蛙。”

洪姑娘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一場空夢。不一會兒,又 走上來幾個死心踏地的南方蠻子,他們拚命地挖著山,

“你們要想挖到金子嗎?我有一個辦法。”討飯的洪姑娘

說。

“什麼辦法?快告訴我們。我們給你十二兩銀子。” 一個 老頭說。

聽說給十二兩銀子,洪姑娘忘乎所以了,她一五一十地 把情況,詳詳細細地告訴了地理先生們。地理先生們聽後呼 爹喊娘,把十二兩白銀當場給了討飯姑娘。據說,地理先生 們到處買驢糞,西到岫岩城,東到鳳凰城?如此興師動眾,十 分驚人。

金蛙子被驢糞煙火熏出來了,共十二隻。但不是金鑄的, 而是泥塑燒製而成的。討飯姑娘的舍本求末,卻賺了便宜。洪 花嶺因此而得名。

秋鳳手握梁東山的左輪手槍,正在洪花嶺上練習瞄準呢。 忽然,一隻麅子從她後邊竄過去。她一急,就勾動了扳機, “砰砰”的兩聲槍響,早把麅子震得跳過小山澗,沒了蹤影。 她的心髒咚咚的加快了跳動的頻率。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 次放槍

秋鳳收起槍,轉身要走,卻被一聲震蕩山穀的大喊驚住

“站住!”

秋鳳渾身一哆嗦,倚在一棵老鬆樹上。隨著喊聲,一位 滿臉胡須的中年人扛著獵槍走過來。那樣子活像個凶煞神。

“噢! 一個黃毛丫頭家呀。你懂得打獵的規距嗎?這個麅 子是我趕的,你把它驚跑了,你快賠我!”

秋鳳不冷不熱地說:“麅子又不是你家養的,它生在山裏 長在山裏,誰不可以打?”

“媽了個巴子,騷丫蛋子敢硬嘴,看我怎樣收拾你!”他 惡虎撲食一般地衝過來。秋鳳總是女流,力虧氣弱,她隻能 在樹空中間躲閃。

梁東山正在洪花嶺山腳下,他聽到槍聲,直向槍響處奔 來,因為他知道秋鳳在山上。到了半山腰,他發現秋鳳正與 那男子遭遇上了,秋鳳很危險。梁東山習慣地把手插進槍套 裏,然而,槍套空了,槍在秋鳳手裏。

秋鳳在躲閃中,忽然想起自己手中握著的是左輪手槍?而 不是木梳子。她站定,用左輪手槍對準了那位獵手,髙聲斷 喝:“你再走一步,我開槍打死你!”

嚇得那獵手退後一步,也急忙用獵槍瞄準了秋鳳,真是 十萬火急,千鈞一發的當兒呀!

“住手!”梁東山一個箭步衝上來,站到兩人中間,兩隻 手各握對方的槍管。梁東山沒費口舌就平息了這場災難。關 於麅子的事,兩人和解了。

那人看著梁東山,看著看著,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奇的寶 貝似的,嘴裏輕輕地啊啊著。梁東山也突然亮了眼睛,但馬 上就冷靜沉默了。

“你是幹什麼的?”梁東山用一種居髙臨下而又緩慢的口 吻問道。

“我是走路的,我是打獵的,我是來找你取聯係的。別再 和我演戲了!我可找到你了,梁參謀廣

梁東山已感到氣候的不正常,情況如此不妙,他不能不 引起髙度的瞀覺。他用一種強硬而又不容置否的話說:“我不 是什麼參謀!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快說!”

“哼,東山老弟,別和我鬧著玩了,苗可秀他們在哪?” “他們在哪,我怎麼會知道!”

秋鳳用驚恐、懷疑的眼光看著梁東山。梁東山對秋鳳說: “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