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祭天(1 / 2)

一個月後。

秋風起,秋日的天氣已經彌漫到整個中原大地。

清晨,太陽還沒有升起,天空灰蒙蒙的,遠處的雲氣也暗暗的。

這是上京南郊的一處皇家園林。晟國的敗亡,沒有給這裏帶來多大的變化。原因很簡單,隨著宇文朗的死亡,和宇文宗室的宣布效命,這座千古名城,與皇宮、祭壇、園林等等建製,已經全部過繼給布日古德,現在,成為了金帳汗國的園林,上京已經是金帳汗國的京師。而布日古德,毫無疑問,是金帳汗國的第一任王。

前天傍晚,接到了通知,三千草原大將進駐這個著名的園林。原本看守園林的老太監們被趕到一處小屋子,除了打掃之外,不準外出。

經過了一個月的時間,金帳汗國壓製住了晟國各地的反抗,以雷霆之速席卷了晟國全國。反抗者,皆殺;順從者,官居原職。有雲飛和其他官員的勸降,倒是收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就比方說勸降李家,李家可是三朝元老,出過兩任皇後,李家三公子李玉堂還死於太原抗敵,自然是頑固不已。第一次雲飛來勸降,被李老太爺罵了個狗血噴頭。後來是宇文瀟親自去李府上勸,李老太爺才老淚縱橫,連聲大哭對不起祖宗先王之後,降了金帳汗國!

至於曌國和吐蕃,當一個月前聽聞金帳汗國攻破上京,晟國的末代皇帝宇文朗自殺殉國了以後,表情就都豐富多彩起來。曌國群臣,因為這個超過兩百年的龐然大物轟然倒塌,欣幸有之。年逾花甲的昭穆帝甚至大擺筵席,大肆封賞主戰的“功臣”,一片歡欣。但是,接下來的情況卻給他們的歡喜生生潑了一頭涼水。因為金帳汗國的特使就在國宴那一天到來天京,並且,宣布金帳汗國繼承原來晟國在曌國的特權,不僅僅是每年進貢的歲幣要增加,還得要金帳汗國和曌國為叔侄之國,也就是說,花甲之年的昭穆帝,要管小自己三十餘歲的布日古德叫“叔叔”!

歲幣還好商量。但是,這種叔侄之國的約定,亂了綱常名分,當然讓曌國昭穆帝和群臣無法接受!

於是在半個月前,昭穆帝搶先登基。這種亂世,先搶定名分,就仿佛真的有了黃袍加身的正統一般。

當然,昭穆帝快,但是吐蕃比他更快。就在聽說宇文朗身死的第三天,吐蕃讚普就急急忙忙的祭天禮地,等著當皇帝了!

這樣一來,慢的反而是金帳汗國這邊。

大臣們不幹了,文官輪番上書,武將天天奏請。布日古德一直微笑壓製,以“懷柔”政策接過朝政,對晟國方麵盡量安撫。不僅如此,還減免賦稅,廢除了一些苛政,放出府庫來賑濟災民。這樣一來,那些平民百姓自然稱頌,原本興起的反抗勢力也都漸漸消退了。

在這種狀況之下,大臣上書,民間也紛紛發動,據說在什麼地方還求到了“萬言書”,都是請求布日古德登基稱製的。

在天下一片稱頌之下,布日古德終於“勉為其難”的決定,接受民意,十日之後,舉行登基大典,祭祀天地!

而祭祀天地的地方,自然是璧天壇!

於是一大早,天光還低沉之時,淩晨一過,坊間便開始點燈,熱鬧了起來,不久,上京街頭已經出現了一些出來早市的小販。本來這些小販在亂世之中是不願出門的,布日古德一紙詔書,禁止草原將士們強取豪奪,劫掠財物,並且鼓勵小販出門做生意。這樣一來,原本沉寂的早市也活躍起來。

不過,顯然今天和平常相比,有些不一樣。

遠遠的,擺出攤位的小販們似乎聽見皇城那邊傳來“塔塔”的踏步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又害怕戰亂的小販們迅速逃離街道,留下一地狼藉。自然,有一隊太監們搶先一步跑了出來,掃地、灑水、封街,列好位置,遙遙等待。

不久,兩隊整整齊齊鎧甲戰士跑了出來,每隔三尺便立著一位。一個個身體板正,站得筆直,晶亮的鎧甲和尖刀在啟明星的照耀之下放著寒光。從朱雀門一直延伸向前,一條天街,似乎沒有盡頭。

這聲音自然驚醒了不少居民。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他們,隻能帶著孩子,悄悄掀開窗戶,從縫隙裏惴惴不安的看著。偶爾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戰士,來回巡街,看到有居民從縫隙裏偷看,便怒目而視,把那些不知所措的平民嚇個夠嗆。

就這樣,一直在惶惶不安中的上京城,終於在天光快要破曉的時候迎來了一隊明黃。六十四人抬的錦龍大轎,而後又跟了三十二人抬的鸞鳳轎,十六人抬祥雲轎,之後,文臣武官分為兩列,舉著笏板,神情肅穆的向南行進,目的地是璧天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