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惡心男人美好時 一天一次,五分鍾(1 / 3)

最近,在惠燦覺得,雖然這個男人一天有三十六次都像是個邪惡的壞蛋,可是還有那麼一次—五分鍾左右,還是個不錯的男人。就如同此時此刻。

光大劇團即將上演的劇作是莎士比亞的不朽名著《羅密歐與朱麗葉》,但是劇團對原作內容稍做了修改,使其更具現代感了。不用說,《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女主人公就如同題目中所寫的,就是朱麗葉。此外,還有朱麗葉的母親凱普萊特夫人、朱麗葉的乳母、蒙太古夫人等幾個角色擁有名字,其餘都是些連名字都沒有的臨時演員,其中就有臨時加入的惠燦。

女人七。

柳惠燦演的是在凱普萊特家的宴會上跳探戈的女人七,那就是她生平第一次擔當的角色的名字。在這部十六世紀寫就的莎士比亞戲劇中出現了探戈,這多少有點令人感到新奇。可是演出家先生本來就說過的,要使角色更新奇一些,而且惠燦自己也覺得那樣很有趣。然而,作為觀眾去感受樂趣與在這一有趣的場麵中扮演角色是儼然不同的,惠燦很快就明白了這一點。

“還行吧?要不要再給你一顆清心丸?”

在戲劇上演的第一天,隨著開幕時間不斷迫近,待在準備室中的惠燦漸漸緊張得臉色發白起來。看到她緊張的樣子,惠媛用擔心的語氣問她。惠媛是第一次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姐緊張成這樣,比她舉行結婚儀式那天還要緊張。那天,她害怕踩著婚紗的裙角摔倒,在新娘休息室裏緊張得瑟瑟發抖。看到惠媛關切的話語,惠燦蒼白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哦,沒事的,我鎮靜得很呢。”

可是,事實上她現在害怕得要命。突然,奇怪的是,她想起教自己跳舞的尚永來。今天早上,他說又要拍攝什麼東西,正準備出去時,她很坦然地把今天的戲票遞到了他的麵前。他並沒有地接過去,隻是問道:

“這是什麼呀?”

“你不是看到了嗎?今天的票呀!”

“我知道是票,可是你把她遞到我麵前幹什麼?”

這個男人在電影和電視裏扮演羅曼蒂克的愛人演得那麼好,可是其實死板得要命。惠燦帶著些許羞澀的神情說:

“嗯,作為你教我跳舞的回報,白給你一張票呀!也可以說是舞蹈授課費吧!戲劇今天終於要上演了,是七點半開始,來看吧,很有意思的!”

“噢,是麼?你演女人7吧?”

他挖苦地說。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她的角色是“女人七”的。哼,你總是隻演主人公,是吧?惠燦感到很厭煩,就催促著問他:“你要還是不要呀?”他搖了搖頭,冷冷地說:

“我不需要回報。我也不是白教你的。要不是因為你以後要為我付出代價,那種三流戲劇我才懶得搭理呢。”

由於她們住在一起,她知道他性格非常冷淡,非常自私。在教她跳舞之前,他還帶著極其自私的表情問她,教她跳舞對他有什麼好處呢。然而,一起傾聽著音樂、用手摟住對方的腰部、手拉著手踩著舞步,她卻有了少許與他親近了似的感覺。可是,看他現在的態度,那好像都是她自己的錯覺。他接著像是故意打擊她似的說道:

“況且,今天不行,我太忙了。”

哼!是嗎,什麼時候能不忙呀?惠燦心裏恨死他了,卻將票硬塞到了他的手裏,然後很厭煩的揮著手臂說:

“來不來隨你的便。我不知道你處心積慮地想對我做些什麼,但是我覺得這與那些沒有關係,是應該給你的。你繼續忙吧,明星先生。”

他們早上就那樣道別了。現在,戲劇快要開幕了,她就坐在化妝間裏吃著清心丸。唉,他說不來,真是太走運了。要不然,這種丟人的樣子全都會被他看到,他就會帶著特有的嘲弄的神情譏諷我了。惠燦覺得心裏很寬慰,同時卻有一絲紛亂的感覺。她無精打采地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離開幕隻剩下四十分鍾了。

“你為什麼總是不停地看表呢?有什麼事嗎?”

正在一起拍攝海報的智媛對尚永問道。尚永搖了搖頭,可是視線再次落在了自己的手表上。六點五十五分。那張戲票就在他右邊口袋裏放著,離開幕隻剩下三十五分鍾了。直到五分鍾之前,他還決心不去的。我怎麼了?我為什麼硬要擠出時間來,去看鄭時宇那個家夥的三流戲劇呢?他竟然讓柳惠燦那個該死的女人做連名字都沒有的臨時演員!真是沒來由!要不是想要那個白癡似的女人還清欠我的人情債,我都不會教她跳舞,不,我都不會容忍她去那種肮髒的小劇團上班的。

———作為你教我跳舞的回報,白給你一張票呀。也可以說是舞蹈授課費吧!戲劇今天終於要上演了,是七點半開始,來看吧,很有意思的!

不過是扮演女人七之流的角色,連一句台詞都沒有,還那樣神氣活現的,真是笑死人了!他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她獨自一人滿頭大汗地、笨拙地走著舞步的樣子來。她一開始還哭哭啼啼地說餓得要命,結果一直堅持到清晨才熟悉了舞步。她總是那樣,比別人慢一拍,卻從不知道放棄。也許是因為反應太遲鈍,連“放棄”都不知道了吧!

尚永顯得有些焦急,不停地轉來轉去。他手裏還捏著剛才那根香煙,隻不過早已熄滅了。收工之後,一臉輕鬆的智媛對他問道:

“工作結束得比我想像的要早呢!我們不如去個好地方喝一杯吧?怎麼樣?我最近發現了一個不錯的地方呢……”

還沒等她說完,尚永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獨自一個人朝門口走去。他總是這種態度,智媛覺得很傷心。這個男人隻要一想起什麼來,也不管她在說什麼,就一聲不吭地做自己的事去了。他和她一塊兒工作,卻不當她存在似的。智媛傷心著,突然拚命朝他的背影追了過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