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仗(5)(2 / 3)

“師座啊!師座……咱們要死,也要死在委座麵前,讓他看看,我們是不怕死的!是李天霞、黃百韜那兩個王八蛋毀了DANG國大計、毀了七十四軍!師座你衝出去吧,到了南京,把戰況稟報給委座,然後再當場自裁,好不好?”蔡仁傑說到這裏,已是泣不成聲。

張靈甫拍拍他的臂膀,淒然答道:“倘若回到南京,見到我老婆,我哪還想死?我就不想死了。”

聞聽此言,蔡仁傑收住哭聲,一把抹盡淚痕,以起立的姿態毅然決然地響應道:“師座以死報國,我等義無反顧,從來隻有赴湯蹈火的英烈,沒有苟且偷生的好漢!”

盧醒因傷不能講話,隻是握緊拳頭,神情悲壯地咬牙點頭。跟隨師座20年以來,他欠師座多少情?師座為救他而打折一條腿,他用了師座20兩黃金到現在也沒還!接著,周少賓也凜然表態:“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職也願隨師座一彈飲之!”

蔡仁傑、盧醒、周少賓旋即各立遺書,交電台發送。

部屬們的慷慨赴難,讓張靈甫這個做長官的深感欣慰。他深情地看了大家一眼,這多麼珍貴的、在戰場結下的生死之交、患難之情呀。周少賓雖然抗戰末期才調任七十四軍五十八師參謀主任,但張靈甫與這位畢業於陸軍大學正則班第17期的少壯派卻一見如故。當然,人各有誌,不可強勉,比如既非七十四軍出身、更非五十八師老兵的陳噓雲,自負傷後便離開指揮部,大難臨頭各奔東西,當可理解。因而,他又對抱頭抽泣的魏參謀長說:“這裏沒什麼事了,請君自便吧。”

魏參謀長馬上意識到這是師座在放自己一條生路了,他滿臉淚水、神情默然,想說幾句告辭的話,卻說也說不出來。見他口將言而囁嚅,張靈甫催促一句道:“磨蹭什麼?還不快走!”於是,他緊一緊鋼盔的帶子,頭一低便拔出手槍去了。

魏參謀長這一走,山洞裏更為冷清。張靈甫有些遺憾地說:“想當年,田橫有五百壯士,集體蹈海,咱們今天的人是不是少了一點?”

“不少了!再加我一個!”參謀處長劉立梓又挺身而出,響應道:“我的家鄉就在附近的沂水縣,與其當俘虜,受鄉鄰恥笑,不如隨將軍自刎,也不冤好漢一條!”張靈甫激動得向他翹起大拇指,連聲誇獎:“好!好啊!不愧為齊魯義士、田橫的鄉黨!”

這時,副官處處長許煥生提著衝鋒槍匆匆跑進山洞,嘿!沒想到又多了一個人,張靈甫不由得衝他一笑,說:“許煥生你還沒死?戰機已無法挽回了,我們準備集體自殺,你參加不參加?馬上發電給委座,把你的名字報上去。”

許煥生一怔,隨即滿口答應,於是燦燦將他的名字,“嘟嘟嘟”地敲成了電波。對這位跟隨自己多年的七十四軍老兵,張靈甫也十分滿意,命令他先去跑馬嶺,接替明燦指揮戰鬥,要堅持到最後一兵一卒。

魏參謀長剛出洞口,遠遠看見常寧背著渾身是血、被手榴彈炸傷胸部的明燦匆匆跑過來,他見下山的方向打得正激烈,於是便匍匐在山脊上來回觀察兩側敵情,想鑽空子爬下懸崖,但漫山遍野都是向上奮力攀登的工軍,他隻得向右邊一拐,直奔大崮頂,想多帶一些人往外硬衝,哪知沒跑幾步,就隻見距他20多米遠的大崮頂上一片混亂,幾個弟兄狂奔而來:“謝連長叛變了!把徐營長打死了!!”隨即,工軍衝上山頭,一陣掃射,弟兄們接連中彈。

魏振鉞見勢不妙,一轉身趕回山洞驚呼道:“大崮頂失守!工軍上來了!!!”

大家剛給明燦包紮好傷口,聞聽此言,抬頭一看,卻見師座已手端步槍踉蹌著衝到洞口,將扔進來的一枚手榴彈踢飛。如此同時,迎麵撲進兩條人影,他首先一槍,擊斃一人,另一個端著刺刀直捅過來:“殺!”師座用槍一擋、一撩,然後狠狠向前一刺。就這麼一瞬間的事情,讓人眼花繚亂、驚心動魄。

衛兵們趕緊上前,守住洞口。蔡仁傑把他拉進來,有些埋怨地說:“師座親自上前格鬥,未免太抬舉工軍了吧?”張靈甫將步槍扔給鐵蛋,撣了撣中將製服上的灰塵,眉峰輕蔑地向上一挑回答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又麵帶些許得意之色問一句:“剛才那劈刺動作,還算幹淨流暢吧?”這時候,電台那邊傳來燦燦的清脆一聲:“胡璉將軍的電話通了,他在飛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