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胡走走下午去醫院,發現病房裏多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起身跟胡走走打招呼,說道:“胡女士你好,我是晉譯的律師。”
他將名片遞給胡走走,姓郭。
胡走走道:“郭律師你好,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
郭律師看了眼一旁一直不說話的晉譯,說道:“是晉先生委托我來起草離婚協議書。”
胡走走失了魂一般的,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郭律師喚了她一聲,說道:“胡女士,你和晉先生離婚後,麗水公館的房子產權全部歸你,晉先生目前的固定存款也歸你,債務方麵胡女士不需要承擔任何連帶責任,你看你還有什麼意見?我可以直接修改。”
胡走走看向晉譯,他坐在病床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胡走走從來沒有覺得他那麼孤冷過,她心寒至極。
胡走走道:“離婚這麼大的事情,你不與我說一聲,就直接叫了律師來?晉譯,你在開玩笑嗎?”
晉譯道:“我都直接叫了律師,你覺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胡走走不自覺地音量抬高了一個度,她說道:“我不同意,我不會離婚的,你想都不要想。”
晉譯知道她會這麼說,便說道:“你以為我是看不下去你這麼辛苦,所以才想和你離婚把你推開嗎?你錯了,我沒那麼高尚,我隻是想輕鬆一些,讓我們彼此都輕鬆些。我和你離婚,陸為會替我把賠償款全部還清,還會安排私人陪護照顧我,之後治療的所有錢,也都全部保障。我會去瑞.士做康複訓練,我有什麼理由不接受?”
胡走走難以置信,明明他還是他,可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胡走走道:“你在騙我?你怎麼可能會和陸為做交易?你怎麼可能會接受陸為的條件?”
晉譯迎向她質問的眼神,說道:“隻要能去國外做康健,隻要能不必煩心那些賠償款的事,我就可以接受。”
胡走走揚聲痛苦道:“你這是把我給賣了!晉譯,你怎麼可以把我當籌碼一樣賣掉?我有在努力籌錢,有在照顧你,我也去問了國內最好的康健醫療機構,陸為的那些條件,我也可以做到啊!隻是會慢一點,但你怎麼可以棄我?你怎麼可以……”
胡走走難過得捂著臉蹲在地上哭著,晉譯忍住了想去安撫她的手,他硬聲說道:“我就是這樣的人罷了,事情沒有發生,大家都是高尚人格,不為錢折腰。我隻想快點擺脫現在的困境,你就當我自私吧。”
“你嫁給我一場,也不算吃虧,我把我現在有的錢,還有那套麗水公館的房子都給你,我對你,問心無愧,你也不必再堅持什麼,把離婚協議簽了,各自奔好去處。”
他的每句話,都像是一把刀,一刀一刀的刺向胡走走。
胡走走哭得反胃想吐,她衝到洗手間嘔吐著,像是要把所有的悲傷都從體內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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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走走哭完,又抱腿在地上坐了許久,後腦勺磕在瓷磚上,冰冰涼涼的。
她腦袋空空,什麼都不想回憶,她隻是縈繞在心頭一個問題,究竟為什麼?為什麼她總是被舍棄?
郭律師在外麵敲門,對她的痛苦視而不見,反而催促,問道:“胡女士,你沒什麼其他意見的話,就趕緊來把離婚協議書簽了吧,晉先生還等著你簽完字,他就辦理轉院了。”
晉譯這麼心急嗎?
胡走走起身洗了把臉,擦幹淨眼淚,走出洗手間,接過郭律師打印出來的離婚協議書,拿過筆,在上麵簽了字。
她簽完字就想走。
晉譯叫住她,說道:“家裏我的東西,今天我就會讓人去幫我收拾搬走,你不用幫我整理。”
胡走走“嗯”了一聲,轉過頭,紅腫的眼睛看著他,說道:“晉譯,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要我了?你是從什麼時候後悔和我結婚的?阿姨總說我克你,你是不是也這麼想的?我很想知道。”
晉譯心中仿佛被什麼東西揪住了,生疼,疼到他無法呼吸。
晉譯道:“走走,你很好,隻是我和你……不合適。”
不合適?
胡走走嘲諷地笑,她說道:“行吧,你都說不合適了,那就是不合適吧。”
胡走走走出醫院,去了地鐵站,本來計劃看過晉譯就繼續回工作室工作的,但眼下什麼也不想做,也不知道去哪兒。
胡走走坐在候車椅子上,愣愣地發呆,地鐵來來去去,她始終沒有上車。
胡走走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地鐵站的員工來到她身邊,說道:“你好,已經十一點了,最後一班地鐵已經結束,地鐵站要關站了,請你離開。”
胡走走點頭,她一抬頭,就看到陸為氣喘籲籲的站在樓梯上,他盯著胡走走,說道:“你在這兒,你竟然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