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良久,呂洞賓卻是歎息了一句,心中暗道,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將這女子留下來。
“怎麼了?”
感覺到呂洞賓的異樣,荷花卻是有些微微疑惑,伸手從一旁的曼珠沙華之上摘了一朵。似乎又覺得不好,伸手一點,一道清光便從荷花指尖飛出,將那株被采摘的曼珠沙華籠罩。
“走吧!”
回過神來,呂洞賓卻是歎息了一聲,對著荷花微微致意,便轉身朝向血海之上而去。荷花見此,露出訝然神色,而後跟了上去。
“我們去哪?”
手中把玩著那朵赤紅色的曼珠沙華,荷花忽而問道,抬頭四處打望,卻見的皆是一片茫茫血色,似乎血海真個廣袤無邊。天空永遠那般渾黃,如日暮一般,讓人厭倦。
“去,為你尋訪名師,同時,驗證我心底的一個疑惑。”
呂洞賓聞言,卻是沒有回頭。一掐手中法訣,便見一道紅光將二人籠罩,而後竟以更快的速度朝向對岸而去。
三日之後,穿過無窮禁製,二人終於再次見到了岸。
真正意義上的“彼岸”,一眼望不到邊的赤紅色泥壤,無邊無際的白色曼陀羅華,令人感到萬分的肅穆,與靜謐。
“白色的彼岸花!”
荷花見此,卻是微微詫異。這數十年來,跟隨呂洞賓、鐵拐李等人修道,卻是閱讀了不少典籍,知曉彼岸花的大名,但卻不知,竟然還有白色的。
上了岸,呂洞賓卻是沒有停留,直直的領著荷花穿過成片曼陀羅華,來到了一處奇異的地界。
隻見那無邊無際的幽冥血海,到得此處,竟然彙入了一條渾濁的小河,河山有一座古舊的石橋,橋分六孔,喚作“奈何橋”。
“這裏竟然就是奈何橋?”
站在橋邊,荷花卻是好奇的緊,幽冥六道,對於洪荒之人來說卻是神秘得緊,畢竟這裏乃是亡者的世界。一般情況下,便是仙人亦不會來此,唯恐被這幽冥中無邊死煞沾染,汙濁了自家純陽元神,更是不會有凡人。
朝得橋上望去,但見一片混沌,似乎橋中自成空間一般,晦暗莫名,明明站在橋這邊可以望見對麵的景致,但站在橋頭卻望不見了。
又轉頭朝向奈河當中望去,隻見河水渾黃,不同血海,但更有無盡死煞從其中飄蕩而出,如同雲霧一般,將整個河麵掩蓋。
隱約間,可看見一具具軀體在那河水中沉浮、翻滾,甚至有的還在掙紮、顫動。
“走了!”
呂洞賓的聲音傳來,荷花隻覺得一道紅光罩住自己,便被帶入了奈何橋上,而後一路飛遁,朝向對岸而去。
沿途,不時有道行不淺的孤魂野鬼,從各處探出手臂,朝向荷花二人抓來,卻又盡皆被呂洞賓的護體神光一一擋住。
數息之後,呂洞賓卻是帶著荷花,來到了一處雄偉的高台之前。正是那幽冥六道重地,亡者輪回必經之所,酉忘台。
此刻,那一直埋頭攪拌著鍋裏粘稠濃湯的孟婆卻是抬起頭,朝向二人望來。
“洞賓見過孟婆!”
呂洞賓見此,卻是神色一肅,趕忙上前,對著孟婆施了一禮。荷花見此,亦是有樣學樣。
“東王道友,卻是有些年未見了!”
似乎陷入了久遠的記憶,孟婆卻是微微有些遲鈍,神色木然的望著眼前二人。
半晌方才笑了起來,細細打量著眼前二人,衝著荷花調笑道:“這般美豔的姑娘卻是有些時日不見了,東王道友真是豔福不淺!”
“咳咳!”
聞得這話,呂洞賓卻是微微有些尷尬,老實說,對於荷花,其不過是出於道義相幫而已。畢竟,荷花也是八仙的人選之一。再者,卻是因為自家心底的疑惑。
“婆婆!”
一旁的荷花見此,神色亦是有幾分不自然,雖則其平日裏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但畢竟是女孩子,心思細膩,慌忙出言道:“您便是帝君為我尋找的師尊麼?”
“不得無禮!”
聞得這話,呂洞賓卻是麵色一變,輕輕訓斥了一聲,而後對著孟婆施了一禮,道:“孟婆道友,不知……”
“有意思!”
似乎並未在意呂洞賓之言,孟婆卻是微微笑了起來,渾濁的老眼當中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望著荷花道:“這丫頭身上倒是有一個熟悉的氣息。”
“啊!”
聞得這話,呂洞賓心中卻是不禁一顫,孟婆深諳輪回一道,自然能夠清楚的分辯每個人身上的最本源的氣息,那便是靈魂。
此刻孟婆這般說言,卻似乎是證實了呂洞賓的某種猜想,但卻有更多的疑惑出現在其心間。
轉頭望去,正好看見荷花獨自走上了酉忘台,朝向三生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