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無緣無故的壞人的。”在方舟島上積極進行著對抗聯軍的準備,以不斷的勞動來讓自己忐忑的心情平複的時候,左林卻躺在賽壬號的後甲板上,曬著太陽,腦子裏跑著各種各樣的想法。而就在這個時候,這句話跳了出來。這已經是過去幾個小時裏,在亂糟糟的思路中,好幾次跳出這句話來了。看起來,這個想法本身,也不容許被忽視呢。
在一個龐大的航空母艦編隊裏,賽壬號顯得那樣獨特。這個艦隊裏有一共四艘航母,兩艘美國的,一艘法國的和一艘英國的。有兩艘兩棲攻擊艦和其他大大小小的作戰、補給船隻數十艘。在水麵之下,還有十數艘潛艇在活動著。可是,在艦隊的中心位置,賽壬號卻格格不入地待在那裏,那些決定整個艦隊,整個聯軍運作大方向的決定,也都來自這裏,來自這艘排水量好歹也有2000噸的科學考察船。
墨敦柯,克拉倫斯等人,幾乎每天都要來船上待上很長時間,為了開會,也為了享用最新鮮的海鮮。愛彌爾,克萊們德等人,幾乎每天都要到水裏去遊上一會,然後捎帶點東西回來。也正是在一次次的會議上,在有艦隊司令和沒有艦隊司令參與的不同性質的會議上,左林的個性和他的決斷越來越被大家認可。
德魯伊們對於死靈生物有著天然的反感,並不是如教廷那種源於信仰與宗教,源於和黑暗的長久的鬥爭曆史的那種仇恨,而是對於那種不自然的存在的厭惡。這種天然的反感讓左林在製定在印度剿滅亡靈大軍的策略的時候殺伐果斷,毫不猶豫地調動手裏能夠調動的一切資源。但是,在其他方麵,左林卻總是能保持一個平和的心態。他不像真理會那樣,被薩克森棲居於其中直到造成了極為巨大的損害,不像以美國人的保護者自居的異能者協會那樣由於在美國西海岸一係列的創傷而想過要采取任何極端的手段,也不像教廷的影響力深遠廣泛的歐洲諸國那樣重視傳統、信仰和光明……尤其是,除了薩克森是個死靈法師這個事實本身,他的行為似乎更像是個極端的聖徒。不光是左林,哪怕是墨敦柯等人都承認,假如世界的情況比現在好上很多,能夠有更多的理想社會的元素存在,而薩克森又不是個死靈法師的話,那很有可能會和他們成為很好的朋友,那種在理想上有分歧,會不斷爭論、嚐試,不斷為了心目中的理想國去奮鬥的那種朋友。向來比較實際的異能者聯合會和真理會不消說,但教廷的幾位主教都承認,單純從信仰,不管是什麼信仰也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信仰,薩克森甚至比教廷一些能力一般但很懂得如何鑽營的高級教職人員來的穩固和堅韌。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極為難能可貴的讚揚。
薩克森,按照大家的想法,的確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分子,和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但他對於世界的想法卻是那麼浪漫,那麼理想主義,那麼讓人忍不住去想象,如果世界真的變成那樣,會是怎麼樣的情景。而在方舟島上,在這個薩克森花費了無數的精力與金錢建立起來的世外桃源般的小社會外麵,薩克森寧可犧牲自己的法力去布置沒有什麼實際殺傷力,對於集中了的那麼多修行者來說或許能稱為麻煩卻絕不是障礙的秩序領域,也沒有像是地獄島那樣弄出無數可怕的亡靈傀儡。不得不說,薩克森對於方舟島的珍視和期望,已經到了某種讓人難以理解的程度了。
將自己和自己建立起來的東西封閉起來,是一種保護,也是一種自我放逐,薩克森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那麼,這個一路從大革命時代走來的理想主義者,到底是如何考慮的呢?他現在那注定無望的拖延,會有什麼結果呢?
在紛亂的思緒中,左林卻隱隱找到了一個解決方法,一個……或許在大家看起來那麼不可思議的解決方法。
“指揮官閣下,”左林在無線電裏對艦隊指揮官說:“能讓我直接和薩克森通話嗎?”
艦隊指揮官點頭示意身邊的軍官說話,那位軍官說道:“可以。我們開放一個特定的頻率和島上進行通信,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他們不會用任何其他方式和外界取得聯係。”
軍官們的擔心是有理由的。在地獄島上發現的許多電子設備和電腦都證明了薩克森手下有一批對電腦技術極為精通的手下,如果貿然開放無線電壓製,那很有可能通過瞬間對外的聯係薩克森就能讓外界藏在世界某個角落的某台一直在等待命令的服務器放出致命的病毒,正如薩克森已經放出足以危害全人類的病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