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起,歌舞興。
大勝之後驟然放鬆,酒肉飄香,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就連城牆上的士兵也烤肉喝酒,上上下下不亦說乎。
城牆外的幾萬人一群群聚集著,談笑著。
唯有那個被副將斬首的將領手下,一群人悄無聲息的入山,說是弄些柴火,打些獵物。
無人懷疑,畢竟很多人為了柴火和獵物進出山中。
那群人陸續集結在山中,然後翻過山巒,往北淵而去。
他們的部族還在北淵,不管是不是還在,他們總要回去。
這一場歡樂的宴會,從白日一直持續到夜晚。
酒酣耳熱,他們到處擠做一堆酣睡。
馬匹自由放牧在周圍。
鼾聲震天裏,唯有篝火還在劈啪作響。
一處一處在風裏閃著紅光。
多日征戰,終於鬆懈下來,再無後顧之憂,他們睡得特別沉。
就連薩圖,都好好的睡了。
但是,城牆上的人沒有睡,不僅僅是沒有睡,那篝火反而是燃燒的更旺了,火光騰空而起,在很遠的地方就可以看到這天險高處的火光。
長夜靜寂,天空中一彎新月。
夜風吹來,森森的冷意。
睡夢中的將士裹緊了衣衫,往幹草裏鑽得更深一點。
馬兒在走來走去,不時噴噴鼻子。
一個士兵起夜,踉踉蹌蹌的,醉醉熏熏的往空地摸去。
嘩嘩的聲音響起,一匹馬過來拱了拱他。
“去,去!”他一邊眯著眼睛揮著手,一邊拎著褲子打嗬欠。
也許是他揮手太用力,讓馬兒不高興了,那馬兒真的撒蹄子跑了。
連帶著那一群群戰馬,也呼啦啦往一邊跑去。
他雙手拎著褲子,晃晃悠悠轉頭,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準備回去接著睡覺,很久沒有這樣安穩的睡過了。
但是走了兩步,他感覺到不對勁,一股子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這一份寒意讓他的酒瞬間就醒了。
他猛然回頭,整個人頓時慌了。
那是一種心神俱裂的恐懼。
因為他後麵,哪裏是什麼馬群,是齊刷刷的靜默無聲的騎兵。
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即便是已經到了城門口,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們黑紅相間的衣衫,在馬背上,在夜風裏烈烈飛揚。
他那些熟睡的兄弟估計有很多醒不來了,因為有人拎著染血的刀從那一處一處睡眠的地方走來。
他的脖子僵硬的轉動,他甚至能夠聽到轉動時骨骼的哢嚓聲。
無數雙眼睛注視著他,一片死寂中,他驟然一聲尖叫:“敵人偷襲了!”
下一瞬,就有羽箭穿過了他的脖子。
他倒地的時候,看著城門的方向,城牆上火光明亮,上麵齊刷刷的站滿了了人。
但是也隻是站著看著,什麼都沒有做。
在他驚懼的目光裏,城門在緩緩打開。
他叫喊聲甚至沒有激起什麼水花。
他們,都太累了!
但是,終究還是有人醒來的,他看到眼前的一切,驚恐大叫。
叫聲像是會傳染一樣,城門下更多的人醒來,睡眼惺忪的看著鐵蹄飛踏而來。
“降者生,抗著死,放下兵器!”
一聲怒喝驟然傳來,城牆上的弓箭齊刷刷的對著下麵想要反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