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昨天,清水縣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所有人都在議論,王家老六回來了,那可是乘著仙劍回來的,普通人哪裏能夠在天空上飛,所以必是仙人無疑,因而凡是路過王家府邸的人,看著那緊緊關閉的朱紅大門,眼睛裏都流露出豔羨的目光,恨不得自己能夠進去,好好瞧上一番,而且要是有機緣,被仙人看上了,收為弟子,那可就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而此時此刻,門內也是另一番景象,熱鬧非凡,正院裏大擺筵席,王族的所有子弟都回來了,都非常恭敬的看著那個中年男子,這人正是王家的老六,王大柱,隻不過人家現在是仙人,他們隻有尊敬與仰慕的份。
然後,他們的目光又落在那排成一隊的少男少女身上,眼中叢雜著貪婪與嫉妒之色,那可是仙緣啊,隻怪自己早生了二十年,不然也有可能成為仙人呢!
“不合格!”
“不合格!”
“還是不合格!”
王大柱神色有些陰沉,他已經檢查二十多個了,但沒有一個合格,這讓他原本有些高興的心情變得暴躁起來,而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情不好,周圍眾人大氣都不敢出,這時,一個少年走了上來,生的俊美無比,王大柱將手按在他腦後門上,突然輕咦一聲,又仔細探察一番,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合格!”
這一下,所有人都長鬆了口氣,王大柱對著少年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一支族人?”
就在這時,一個老人走了出來,恭敬的笑道:“老……老六,這是我的孩子,他叫做王盛,以後還要仰仗您多多照顧了!”
王大柱看了老人一眼,竟然溫和笑道:“原來是大哥你的孩子,我就說嘛,誰家孩子竟然長的這麼俊俏,不過既然是大哥你的種,那我就不奇怪了。”
老人嗬嗬一笑,看向少年時眼睛裏有抹欣慰與得意,隨後狂喜起來,自己的孩子合格,那豈不是說可以成為仙人了,真是老祖宗顯靈啊,自己這一脈算是後繼有人了。
少年王盛聽到自己合格後,臉上也露出喜色,帶著一絲傲慢與得意,站到父親一邊,在他看來,他的身份從此將與眾不同,與這些凡人相比,他可是仙人,因而再看那些少男少女時,眼睛裏便是濃濃的不屑。
“咦,又一個合格的!”突然,王大柱驚呼起來,在他旁邊是一個十三四的少女,生的瓜子臉,眼睛大而有神,有股古靈精怪之意,她的名字叫做王小琳,聽到自己竟然也合格,立刻歡呼大叫起來,不過很快她就捂住小嘴,怯怯的看著王大柱,王大柱倒也沒惱,嗬嗬一笑,王小琳這才長鬆一口氣。
接下來再也沒有人合格,其實說起來,三十多個少男少女中,竟然有兩個人合格,這也著實出乎了王大柱的意料,他目光微微一閃,有著掩飾不住的喜意。
“好了,你們兩個先回去準備一下,過會兒我們就走!”王大柱吩咐道,王盛和王小琳趕緊離開,沒過多久,有一個莊丁走到王盛父親麵前,在他身邊低聲說了幾句,王盛父親皺眉,王大柱問道:“大哥,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王盛父親冷笑道:“老七回來了。”
“哦?”王大柱瞳孔微一收縮,隨後似笑非笑的說道:“既然老七來了,那就讓他過來嘛,話說二十多年沒見了,也挺想他的。”此刻無論是誰,都聽到了他話裏的一絲寒意。
王盛的父親點了點頭,吩咐莊丁去將人帶進來,沒過多久,王昊和父親三人便走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王昊的父親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過眼神裏卻有一絲惆悵,他走到王大柱身前,低聲說道:“六哥,聽說您回來了,我帶自家兩個小子過來拜見,王昊,王樹,還不見過你六叔。”
“六叔。”王昊和王樹看著王大柱,恭敬的問候。
王大柱右手輕叩桌麵,微閉雙眼,沒有說話。
王昊父親尷尬異常,瞳孔深處也有一絲惱怒,可是為了王昊的病,他隻能忍住怒氣,在王大柱麵前卑躬屈膝,就在這時,王盛父親嘲諷道:“呦嗬,這不是老七嗎,我還以為是誰呢,你二十年前不是發過誓,就是死也不再踏入這裏一步嗎,怎麼,當年的誓言這麼容易就忘記了,是不是人老了,腦子就不好用了啊?”
“你……”王樹大怒,卻被父親狠狠按著。
王樹父親看著王大柱,說道:“六哥,以前都是我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計較了,這是一顆二百年人參,是父親傳給我的,您看?”
砰砰砰!
王大柱食指在桌上敲了三下,終於睜開眼,目光在盒子上微微一掃,笑道:“老七啊,你這可就見外了,說吧,你來這裏到底是所為何事?”
聽到他的話,王昊的父親露出喜色,趕忙說道:“六哥,王昊自小體弱,您看?”
王大柱目光微抬,落在王昊身上,對他招了招手,王昊遲疑了一下,在大哥一推之下,跑到近前,王大柱在他身上摸了摸,尤其是後腦勺,目中精光一閃,淡然說道:“勉強合格。”
“嗯?”王昊父親遲疑了一下,不知道王大柱在說什麼,可是這話落在其他人耳裏,卻是非同凡響,一時間不無羨慕嫉妒的看著王昊。
“他的病,我沒有辦法。”突然,王大柱說道。
“六哥……”王昊父親心神一怔,臉上露出一抹急色。
王大柱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沒有辦法,不代表我師門沒有辦法,不過……我為什麼要幫你呢!”說完,他輕叩桌麵,再次閉眼。
王昊父親臉色由紅轉黑,再轉青,拳頭握的緊緊的,竟是有一絲血絲流了下來,他咬了咬牙,猶豫了片刻,最終像是下了某種決定似的,噗通一聲,隻見他六尺高的漢子,竟然跪了下來。
“爹。”王昊和王樹同時大叫。
“爹,我們回家,他算什麼六叔啊,還是親戚嗎,我們不求他了,我就不相信這個世上就沒有別的仙人了。”王樹大吼,王昊也紅了眼睛,他從來沒有看見父親下跪過,而且還是那樣屈辱。
“你們閉嘴。”王昊父親大吼,將兩人死死拽下,一切屈辱,跟兒子的命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爹……”王昊眼淚流了下來,去拽父親的胳膊,卻怎麼也拽不動,最後噗通一聲,竟然也跪了下來,隨後則是王樹,他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著王大柱,可是王大柱微閉眼睛,好像什麼都看不到似的。
時間漸漸流逝,這裏一片安靜,落針可聞,沒過多久,王盛和王小琳兩人回來了,王盛看著王昊和王昊父親三人,眼神裏帶著譏諷與不屑,王小琳則是捂住小嘴,有些不知所措,一盞茶時間,慢慢過去。
終於,王大柱睜開了眼睛,淡淡說道:“看在你們如此誠心的份上,那我就做一回好人,王昊,你跟我走吧!等到了門派,你的病自然就沒事了。”
“爹!!我不去!!”王昊倔強的看向父親。
父親急切說道:“孩子,去吧,為了自己,也為了我們,隻要活著,一定要回來看看,別讓我和你娘死不瞑目。”
大哥也道:“二弟,你去吧,記住,這是爹用尊嚴為你爭取來的機會,一定要記住!”他深深看了遠處的王大柱一眼,收回目光後繼續說道:“二弟,家裏有我,爹和娘不會有事的,你記得保護好自己,有時間,一定要回來看看。”
兩人都知道,王昊這一去,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但……這是唯一的機會。
“好了,我們走了!”
王大柱大袖一甩,卷起王盛、王小琳和王昊三人,騰雲駕霧化作長虹,眨眼便消失,不見蹤影。
王昊的父親見到王昊已經離去,努力站了起來,和王樹離去了,與王家族人沒有說哪怕一句話,等回到村裏,母親抱著王昊的衣服大哭,而王昊父親坐在廊台前,吧唧吧唧的抽著旱煙,大哥王樹惆悵的望著天空,而他們卻不知道的是,王昊這一走,卻鑄造了他這一生的驚天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