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歌看著台下密密麻麻的人頭和士兵身作鎧甲上折射出的銀色冷光,柔弱的聲音借著風力堅定的傳達道每個士兵的耳中。
“皇上身體微恙。”
短短的幾個字就像將一滴水灑入了一鍋煮沸的油中,瞬間哄炸了起來,蘇挽歌雙眼平靜的掃過下麵的士兵,這是她早就預料到的情況。
幾個將領除了邱初外也是一臉震驚,他們震驚的不是皇上身體微恙,而是皇後將這個消息透露出來。
直到喧囂聲趨於平靜,蘇挽歌接著道:“其實早在幾日前皇上的身體便出現了問題,之所以不將這個消息告訴大家,我想是擔心影響大家的士氣。”
蘇挽歌說完從蘇岩手中接過墨玉,抬手舉起,一瞬間三呼萬歲的聲音響徹蒼穹,軍隊的萎靡之氣瞬間消失,就像枯井被瓢潑大雨滋潤,井水瞬間盈滿井口,恢複了雲國軍隊以往的樣貌。
蘇挽歌滿意的看著身下的士兵,被他們貫耳的響應聲所震撼,內心引起一絲激動。
“現在,我以雲國皇後的身份代替皇上接著打這場仗,在此我希望各位將軍和士兵能全力協助我,這場仗關係到天下蒼生,關係到雲國的存亡,這場戰爭早點結束,在此的各位便能早一點回家與親人團聚。”
士兵們一下子都陷入了沉思中,雖說出來的時日才不過幾個月,但戰爭的殘酷就在於它不給人任何喘息的時間,有戰爭便有死亡,眼睜睜看著昔日的戰友前一刻還談笑風生,說著回家就討個婆娘過日子,說著懷孕的老婆還有幾天就能給他生個大胖小子,下一刻他的生命便葬送到了那枯骨無聲的地方,沒留下一點東西給遠方的親人。
想到這兒,下麵有些士兵的眼眶都紅了,悲涼的情緒籠罩在整個軍營之中,一時間似乎空氣都被吸走了,涼薄一片。
蘇挽歌忍住身體的不適,她早就發現這彌漫在空氣中的霧氣不尋常,也注意到身下的士兵有些人臉上暗黑色的斑塊。
也許算計人心她不如現在躺在營帳中的那人,但現在她需要的不是去算計,而是謀劃,她很清楚,雲國的士兵在一路的連勝後偶然間遭此大挫,以致士氣大跌。為今最主要的便是再度激發他們的士氣,這樣這場戰爭才能繼續下去。
蘇挽歌也跟著沉默了半晌,直到沉默中開始發出輕微的議論聲,她才提高聲音道:“所以,我在此為雲國的百姓,為皇上拜托諸位,這場仗我們隻能贏不能輸!”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雲國萬歲,皇上萬歲!”一時間所有的聲音被擁戴聲呐喊聲所代替,將領們臉上也如冰雪消融般,露出久違的釋然。
邱初的目光直直的注釋著身前的女子,眼裏的情緒複雜難辨,瞬間便被隱沒了下去,唇角勾起一抹淺笑。自從皇上陷入昏迷了那一刻,他便失去了方向,直到此刻他的心才奇跡般的複活了,從新進入了正常的心跳頻率。
蘇挽歌話鋒一轉,臉上的柔情被嚴肅取代,眉心的地方微蹙起來,右手緩緩的抬起,明黃色的錦帛製止住了眾人的呐喊。
視線掃過邱初站著的地方,然後將手中的錦帛打開,大聲道:“祁國多年來狼子野心,今為天下蒼生,朕決定與宣國簽訂盟約,一同出兵征討祁國。”
“這個我們怎麼都沒聽說過?”一個圓臉的將領出聲道。
“我可以作證,諸位若不信,我這裏還有皇上與宣國皇帝互相往來的文書,到時候誰不信,盡可來我帳中。”邱初不急不緩道。
那圓臉的將領一瞬間臉憋得通紅,嘟嚷道:“我沒說我不信,隻是問問。”說完憨厚的摸了摸腦袋,愕然發現腦袋上帶著頭盔。
其它的將領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眾士兵見狀也樂了起來,氣氛一瞬間明朗起來。蘇挽歌緊了緊袖中的右手,才發現手中早已汗濕一片。
抬頭對邱初報以感激的一笑,四目相對,邱初不自然的將頭先偏向一旁,對著身後的士兵道:“剩下的時間我會和皇後商量對策,你們養傷的好好養傷,沒傷的繼續操練!”
“是!”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一掃之前的萎靡。
營帳之中。
蘇挽歌目光注視著麵前的男子,唇角勾起道:“謝謝。”
邱初低下頭道:“皇後嚴重了。”
“我想聽聽關於戰事的問題,究竟是怎麼回事,就算皇上昏迷,按道理說也不至於輸得這麼狼狽才是。”蘇挽歌看著麵前的年輕將領不解道。
邱初抬起頭,眉頭皺起,記憶倒退回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