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攝政王留宿宮中之事,毫無意外地在群臣間掀起了軒然大波,但尚未等蕭言歡出麵解釋,這風波又悄然過去了,想來是文景然做了些什麼。
而先帝的喪儀結束之後,他也如約搬入了梧瑕殿,一起跟來的還真有兩房妾室。橘頌派去的小宮女打探了回來,將兩房妾室是如何的溫柔繾綣,描述得有鼻子有眼的。可蕭言歡聽了這些,隻越發覺得不對勁。
前世,文景然雖尚未娶妻,但確實也是有幾房妾室的。可她從未聽聞他著意過這些妾室。幾位良妾也不過就是給朝中同僚麵子,既想許配予他,便娶回家好生待著罷了。
與妾室兩情繾綣,這可不像是會發生在他文景然身上的事。
“娘娘在想什麼呢,竟這麼出神?”橘頌端來了剛沏好的茶,遞到蕭言歡手中。“方才的晚膳奴婢瞧著有些葷膩,娘娘用些雪鬆茶解解膩吧。”
蕭言歡接過茶來,慢飲了幾口。“喪儀已畢,陛下的繼位大典,籌備得如何了?”
“奴婢聽聞禮部正在籌備中,日子也已經定了。”
“日子定了?”蕭言歡一愣,“我怎麼不知道?”
橘頌道:“據說是已經稟了攝政王,王爺親自選的日子。”看她臉色不虞,橘頌又道:“畢竟娘娘您從前也不理國事,難免那些大臣一時還不習慣向您稟告這些瑣事。待繼位大典之後,娘娘您便可名正言順的垂簾聽政了。”
蕭言歡揮揮手,她在意的倒不是那些老臣怎麼做,而是文景然的態度。她猶記得前世時,文景然初任攝政王,便事無巨細,全都會對她說,教她如何聽政、處事,可今生,他卻變得獨斷專行,更像是要架空她一般。
這可不行。
蕭言歡蹙了眉,問道:“今夜文景然是留宿宮中,還是回府了?”
“應是留宿宮中了。”橘頌想了想,“奴婢聽聞,王爺的府邸要重新修葺,所以娘娘您雖許他偶爾可回府居住,但這陣子,怕是都不會回去了。”
蕭言歡點頭,心裏有了主意。“橘頌,去拿套宮女的衣裳來,替我更衣,我要去見他。”
橘頌聞言大驚:“娘娘不可!眼下已是亥時,娘娘怎可深夜……若……若真要見,奴婢去將王爺請來?”
蕭言歡拉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放心。一會兒我悄悄地過去,不會驚動旁人。你留在寢殿,無論誰來,一並回我已經睡下了便是。”
橘頌心裏想勸,但她自小就服侍蕭言歡,最是了解她的性子。若是她決定了的事,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無奈,她隻好應了下來,又替她梳妝更衣,盡量將主子打扮得如同其他宮女一般不起眼,才略微放下心來。
“娘娘的清譽要緊,路上務必小心。”
蕭言歡應了,才靜悄悄地出了自己的寢宮。
夜間風雪已停,但卻比往日更冷了,北風嗚咽著在宮牆之間打轉,冰冷刺骨。蕭言歡打了個寒戰,不由裹緊了鬥篷,一路沿著小道往梧瑕殿而去。
深夜造訪確實是她一時衝動了,可文景然如今的態度越發不明朗,有些事情,或許還得她自己來辨個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