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仙兒看了封熊一眼,說道:“紅茵,封熊,你們在門外等我吧。”封熊聽了一怔,撓頭道:“小姐,這小子不是好人,這事恐怕不妥。”紅茵瞪了封熊一眼,道:“還羅嗦什麼?走吧。”
兩人退到門外,順手帶上了門。淩炎這才發現,飯館內其他幾個客人不知什麼時候都走了個一幹二淨,連掌櫃、跑堂也不知去向,微笑道:“隻為了你來謝我,這家店鋪也不用幹了。”
洛仙兒看看四周,故作吃驚地道:“是啊,怎麼老板夥計連鋪子也不用管了?”臉上卻現出頑皮的神色。
淩炎苦笑一下,無話可說,坐下來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洛仙兒睜大眼睛看著他,道:“這有什麼好喝?不如跟我說會話吧。”
淩炎微笑道:“你不是來感謝我救命之恩的麼?應該是你說才對。”洛仙兒道:“那你不再因為我哥哥是朝中大官,而不理我了麼?”
淩炎隨口問道:“對了,你哥哥做什麼官的?是不是泰格大人?”洛仙兒先是一怔,然後笑道:“泰格怎會是我哥哥?”
淩炎見洛仙兒天真爛漫,與自己心目中的王朝人物那窮凶極惡的神態毫無相似之處,一開始對她存有的一點敵意漸漸消失,問道:“那個封熊凶巴巴的,怎麼會這麼聽你的話?”
洛仙兒眨眨眼,道:“你先告訴我那天你怎麼收拾的他。”淩炎笑道:“那又什麼好說的?”洛仙兒說道:“哼,這家夥腦袋不大靈光,人長得又難看,我最討厭他。”
淩炎說道:“那你還帶他出來?”洛仙兒道:“是哥哥叫人跟著我,不知道怎麼他就來了。”淩炎笑道:“你一個小姑娘出來玩玩,也要這麼多人跟著。那個紅茵呢?”
洛仙兒道:“紅茵是靈初姐姐的屬下,每次我出來她都跟來的。”
淩炎聽到“靈初”二字,想起那夜在依林村,那個泰格大人曾說過,英羅等人能被赦免性命,這名叫靈初的女子實在功不可沒,所以心中先有了幾分好感。
洛仙兒歎了口氣,說道:“我在宮中,沒人陪我說話解悶,隻有靈初姐姐心中老是記著我。她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淩炎點了點頭,心想:這樣年紀的姑娘,正是最喜歡玩耍的時候,卻每天被關在深宮之中,偶爾出來遊玩一回,也要一大批人跟著,毫無樂趣可言,說來有點可憐。
洛仙兒笑道:“別盡說我了。說說你吧?我看你不像是這裏人。”淩炎撓撓頭,說道:“我有什麼好說的。我來你們這裏才一個月,平時除了在碼頭做工,就是看著妹妹。”
洛仙兒拍手道:“你有個妹妹麼?什麼時候帶來我看看?”淩炎笑道:“我這個妹妹除了飯量大些,就是隻知道頑皮搗蛋,還是不看的好。”
這時門板“咚咚”響了兩下,隻聽紅茵在門外說道:“小姐,時間不早了,咱們走吧。”洛仙兒向淩炎的臉凝視片刻,笑道:“他們就是這樣,難道還會有人吃了我不成?你下次什麼時候來這?我來找你說話。”一種既失望又無奈的神色已在臉上顯露出來。
淩炎不禁心中一蕩,問道:“你為什麼會喜歡來找我說話?”洛仙兒張開口,卻欲言又止,臉上悄悄泛起一片紅雲。
隻見洛仙兒站起身來,走向門邊,忽又轉身說道:“從上次到今天,整整半個月。再過半月,我在這裏等你,不見不散。”說完嫣然一笑,出門而去。
淩炎怔了半晌,從窗口望向街上,看到洛仙兒在紅茵與封熊陪伴下穿過街道,向北麵走去,三人身後還跟了十幾個人,這些人雖然身穿便服,卻個個神色凝重緊張,自然就是什麼王朝侍衛了。直到洛仙兒一行人身影完全不見,淩炎尚自望著大街出神。
那飯館夥計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跑上來點頭哈腰地問道:“小哥,還要點什麼?我這就去辦。”淩炎道:“不用,多謝了。”說著摸出錢來算帳,那夥計卻無論如何不肯收,那自然是因為洛仙兒的緣故了。向那夥計詢問洛仙兒的事,又遮遮掩掩不肯實說,淩炎無可奈何,最後道了謝離開酒館。
此後的半個月,在淩炎來說,與上次大不相同,用“煎熬”來形容,大概並不過分。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心中盡是“洛仙兒”三字,有時甚至念出聲來。有幾次直引得阿郎用疑惑的目光看他。至於為什麼會對一個隻見過兩麵的少女如此地念念不忘,淩炎自己卻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