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不是正規的武裝,就算是會射箭,威力又能夠有多大。
而且這些弓箭,都是些民間的工匠製作出來的產品,質量非常有限,雖然金軍士兵很多就在射程以內,但是箭簇卻是稀稀落落的落下來,沒有絲毫的威力。
對於凶悍的金軍騎兵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威脅,他們大叫著,呼嘯著,讓士兵們感覺壓力倍增。
而地主和土豪武裝起來的士兵們在徒然浪的射出了大量的箭簇之後,不僅僅箭壺裏的箭簇被他們用光了,就連體力也消耗了很多。
很多人軟綿綿的,沒有了繼續戰鬥下去的能力。很多人明白,自己就算是射箭也沒有用,反而會浪費自己的體力,也就隻好悻悻的手下了箭簇。
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的地主武裝,內心的壓迫感非常強,很多士兵都恐懼的不行。不管秦軍的軍官如何控製,都沒法壓製他們動亂的心態。
而金軍的做法也非常的老道,圍繞著秦軍的軍陣不停的兜圈子,最後在軍陣地後方停住,幾十名背著弓箭的弓手靠近到八十步左右,全部定住馬匹,張弓搭箭。
八十步在馬背上的仰射,落點範圍散布很大,誰都不知道會飛到哪個人腦袋上,對麵的士兵們隻要是散開,就並不會受到太大的傷害,但這一輪箭雨卻把好不容易穩定住的陣型一下子射的散亂,這就是機會。
前麵那幾十名平端長槍的騎兵隻是向前一步,依舊是釘死了那幾十名火銃兵,雖然是幾十人的小隊,可進退自如,隱隱然有大軍之勢,楊軒眼見對方精強,也不敢動自己的火銃手,雙方在正麵也就這樣僵持了下來。但後隊的散亂卻給其餘的金軍騎兵機會,那些射箭的騎兵丟掉弓箭,已經是抽出了刀斧,催動坐騎,朝著秦軍的後隊殺過來。
本就是散亂的陣型讓對方這一衝,立刻是炸開了,地主武裝的騎兵們再也不管什麼隊形,像被炸了窩的母雞一樣,呼啦一下朝著四處潰散。
“騎兵的威力和殺傷不是拿著火槍射擊,而是騎在馬上揮舞你的刀劍衝鋒!”
行將潰敗的這一刻,楊軒腦中卻突然想起當日間主公所說的這句話。主公是兵法大家,往昔主公的話他從來不敢忘記。
而他自己也經常翻看在主公身邊做親兵時候的記錄本。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各種不同的情況自然有各種不同的布置。
今天這一仗,他布置完全的錯了,以前雖然有這樣下馬擊破敵軍的經驗,可那些下馬的都是秦軍的自己人,自己人才是信得過的,這些豪強哪兒來什麼紀律,哪兒來什麼操練。這個估計就是閑時聽書,裏麵所說的刻舟求劍吧,當時自己還嘲笑說書先生太過誇張,世上哪兒有這麼蠢的人,沒想到今天自己卻做了例子。
後麵的地主武裝雖然是潰散,但秦軍自己的騎兵還是結成緊密的陣型,對方的槍騎兵都是集中在前麵,後麵也是拿著刀劍的搏殺,一時半會卻也無法打破這百餘人的抵抗。將兵們揮舞著自己的武器,拚死的抵抗著,雖然不斷有同袍低聲一哼就倒在了自己的身邊,但是長期的訓練還是讓他們忘記了生死,忘記了恐懼,隻要還有力氣,那我們就還沒有輸。
“不要管我,領著人衝出去,這邊頂不住……”
那排長楊軒回頭吼叫著說道,秦軍對於戰敗的責任追究,也是根據實際的情況,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窮究,但敗軍之將總歸是臉上無光,特別是在秦軍這樣一個講究榮譽的集體之中,失敗是最為恥辱的,不如戰死還來得有光彩些。
後麵正在廝殺的排長聽見這句話,扭頭看了眼,用力的點點頭,開始大聲的下達命令,準備聚眾突圍。
“不要回頭,打完立刻丟掉火銃上馬,咱們還有衝出去的機會,要是亂來,咱們大家今天都要交待在這裏!”
所謂的年紀大的排長,楊軒也不過是三十歲的年紀,但是在秦軍這個團體裏,每一天都在被各種各樣的勤務考驗和錘煉,每一天也都在學習和思考,他比起那些同齡的官軍軍將,心智上依然是成熟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