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鐸與多爾袞兄弟情義最深。對哥哥的命令沒有任何質疑,高聲領命。
朝中滿人大臣看了阮大榮一眼,引言怪氣道:“我大金幾番入關,該殺的殺了,該搶的搶了,如今貼個告示人家就信了我們?照我說,不聽話就殺,聽話的就收在旗下為奴,哪有那麼多事!”
多爾袞重重瞪了豪格幾人一眼,幾人攝於多爾袞的威勢,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阮大榮反倒笑道:“這位大人所言,爺不是沒有道理。”
豪格暗中眯縫著眼咬牙,心中暗道:你這滿肚子壞水的老尼堪,後麵肯定還有話要來套我!我且不理你,看你怎說!
“百姓自然不會信告示,”阮大榮道,“卻會信事實。隻要二位郡王真能約束部下,百姓也是不願與我為敵。希望大人們也放棄往日的想法。”
豪格道:“你這老……老兒胡說八道!家有血仇的,難道就忘了麼?”
阮大榮哂然一笑:“即便家有血仇,大軍隻要不殺到他頭上,他也不會自己往刀口上撞。”
多爾袞靜靜聽著,突然想起一句話,忍不住問道:“阮先生,漢人常說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大金又該如何得大明的民心?”
多爾袞能最後奪取後金君主的位置,正是因為他超出其他滿人的聰明才智。作為一個聰明人,他很清楚大金是不受明人歡迎的。
“王爺,”阮大榮悠悠道,“敢問何謂民心?”
多爾袞雖然讀過漢書,但對於如此抽象的問題卻不知該如何歸納。
阮大榮也不多等,自答道:“所謂民心,思安而已。無論誰當皇帝,是否殺了他家裏人,隻要跟他說:隻要不反我,便可過上安生日子。十之七八的百姓都會乖乖種地,按時輸糧。哪怕真有血海深仇,也不過在閑暇時抱怨兩聲,上墳時哭上一哭,斷然不會做出毀家複仇的事來。”
多爾袞緊湊的眉心微微舒展,仍舊不放心:“那還有剩下的一部分又當如何?”
“華夏五千年,何曾有過真正的萬眾一心?”阮大榮幽幽道:“隻是將與我貳心的人都殺了,自然就萬眾一心了。”
多爾袞哈哈大笑起來,道:“我們滿洲滅了仇敵之後,往往娶其妻女為妻。因為故俗如此,倒從未想過如此有何不妥。給阮先生如此一說,原來天下道理都是一般,思安而已。哈哈哈,朕放心了!”
阮大榮臉上浮笑,心中卻是有些鄙夷。然而想起自己光溜溜的腦袋也和這些蠻夷一般,這鄙夷之情又釀成了苦笑。
“報王爺!吳三桂求見!”戈什哈進來稟報道。
多爾袞臉上笑意更濃,坐回寶座,道:“傳。”
不一時,吳三桂便出現在了多爾袞的大帳之中。
多爾袞見到他們剃得發青的頭皮,心花怒放,當即賜座賜茶道:“吳將軍您這是怎麼了?”
吳三桂伏地痛哭,跪在多爾袞麵前說道:“李棟殺我父親,我願意奉陛下為主,隻希望陛下能夠幫我報了殺父之仇。”
正是這一個“主”字,撓得多爾袞心中更是舒爽,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
在使者送來了父親被李棟殺害了消息,吳三桂頭頂已然光光,隻在腦後留了銅錢大小一圈頭發,一虎口長短,末端係了一條黑色線繩。
所謂流言如風,這消息如同長了腿一般,緊跟著進了北京城。在這流言之後的,是濟爾哈朗和多鐸的滿洲鐵騎,以及吳三桂的遼鎮降兵。
……
消息很快便又從京師傳到了山西,傳到了李棟的耳朵裏。
隻不過李棟現在的日在也很難過。他哪裏有心思官多爾袞的事情,身邊的事情都讓他煩躁死了。
因為他這裏迎來了一個人,自己的丈母娘,皇後娘娘來了。
皇後娘娘來了語言非常直接,就跟自己說要見崇禎。隻要李棟反對,他就死在李棟麵前。
這個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可恨的長輩。
您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對我說要見崇禎皇帝。
而且,我好歹也是親王,您見麵就對我罵上半個時辰,這樣做真的好嗎?您讓我這張臉往哪裏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