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大人們非要成天纏著奶娃?難道他們不知道奶娃很忙,不知道奶娃沒時間陪他們過家家嗎?——周生生心情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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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管事回去之後,顧氏便開始寢食難安。錢富貴這個知縣是花錢捐來的,他是個貪心之人,欺壓百姓強搶民女之事沒少幹,如今既已派人上門提親,斷不會因為她三言兩語就善罷甘休。
果然,三天之內,張管事又帶人來了兩次,見顧氏還是死撐著不答應,就讓人在周宅裏滋事,摔爛了桌椅瓷器不算,最後那張管事還撂下一句“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這還隻是開始,以後你就知道知縣大人的厲害了”,說完一幹人才大搖大擺走了。
“夫人,這幫混蛋這麼欺負人,怎麼辦?”佩兒急得直跳腳。自家小姐雖然調皮,平日裏鬧騰她,總將她氣得炸毛,但實則她從未真正生過小姐的氣,這般伶俐可愛的玉人兒,哪能嫁給個病癆子,守一輩子活寡?她低頭想了想道:“不如,咱們搬吧?聽說隔壁縣城的官是清官,不會欺負百姓。”
顧氏搖頭,她不是沒想過,隻是,豐祥村是她和夫君周茗約定相見之地,非到萬不得已,她不會離開。心裏有這個計較,她便向佩兒問起祭蛇神的事。
原來,豐祥村從前是個名氣頗大的蛇村,住在村裏的許多人家都靠養蛇賣蛇發家,那時村裏的人每年都會舉辦一場隆重的祭蛇神儀式。如今養蛇的人少了,但豐祥村的人仍信奉蛇神。近日裏天氣暴熱,又遲遲不見雨水,許多莊稼眼見都要旱死了。佩兒還打聽到,村長最近的確是在籌備祭拜蛇神事宜,而且還打算聽取知縣的提議,獻上活祭品以表誠心。
“哎!”顧氏歎著氣,在房裏給周生生洗澡,心想如果周茗在就好了,他肯定會有辦法解決這些麻煩事。邊想著,邊細細地給女兒搓著小黑胳膊,一團團烏黑的泥垢很快從上麵被搓下來,露出白嫩的藕臂。顧氏也不怎麼驚詫,自家女兒野慣了,這些天又剛學會走路,大門也關不住她了,她總要在外麵把自己弄成個小泥人才肯回家。想到這,她更加愁了,摸了摸周生生的腦袋瓜,“生生,你要懂事些,千萬別在旁人麵前顯露你的能耐了,記住嗎?”
周生生早就不耐煩安安分分窩在大浴桶裏洗澡了,再加上顧氏愁眉苦眼,囉囉嗦嗦,她更是覺得厭煩,搶過顧氏手裏的帕子往地上仍掉,氣哼哼地使勁拍著水,推開自己的娘親,樣子像隻憤怒的小母獅,“不洗!不要你!”
顧氏被這麼一推,一時沒穩住,吃驚地跌坐在地上,見女兒還在趕自己出門,傷心得不禁紅了眼。她的寶貝女兒,她的生生,為什麼從來不願與自己親近?甚至沒喊過自己一聲“娘親”?難道身懷妖氣就不懂親情了嗎?抹掉落至眼角的一滴淚,顧氏顧自搖搖頭,勉強對女兒笑了笑,見她不耐煩,隻好出了門。
而獨自在屋內的周生生雖如願趕走了娘親,但不知為啥還是很煩,原地愣了會兒,紮手紮腳地爬出與自己胸脯齊高的浴桶,從顧氏親手做的大紅色的枕頭中空處掏啊掏,終於翻出個火折子——那是她從廚房順出來的,她拿著這東西,對著浴桶神色凝重。
“燒掉。”她喃喃自語,神色凝重。她直覺隻要燒掉這個作為煩惱源頭的浴桶,就會高興起來。
半柱香過去,木桶始終沒燒著,耐性耗盡的周生生嫌惡地把火折子丟在地上,胡亂踩了幾腳丫,濕漉漉腳底碰到火星也沒覺得怎麼疼。還是用妖力吧!她轉轉眼珠,嫩手往大浴桶上一指,浴桶便頃刻散了架。洗澡水披頭濺上她的臉,她使勁眨掉睫毛上的水,欣賞了一番屋內雜亂的美,露出白牙。終於爽了!
這時佩兒在外麵喊:“小姐,洗好沒?吃飯了!”
周生生聞言眼睛一亮,用過妖力,肚子很餓。她也不管自己渾身濕噠噠的,便光著屁股朝外麵飛奔而去,邁出門檻時還不忘帶上門,以遮住屋內的“美景”。
“夫人,明兒得再買個浴桶。”飯桌上,佩兒邊神色自若地向顧氏彙報,邊往周生生的碗裏夾青菜。
“嗯?怎麼了?”顧氏有些詫異地問。見周生生皺著眉把碗裏的青菜扔出去,她暗自搖頭,給周生生挑了塊嫩生生的魚肉,細致地剔去魚刺,混著青菜夾進女兒碗裏,見她隱忍了許久,終於給麵子吃了,這才笑了笑,又把注意力轉向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