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的相遇,莫非有冥冥中的注定,否則這紅塵萬丈為何如此多悲歡離合?
“對不起!”
那個男人在仙霞繚繞的碧落宮前舉起了手中劍,但劍久久未落下——
七日前。
淳於國的一片荒野中。
一個繈褓孤零零地被放在獵戶韋癲破屋外三丈處。
三丈,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但足夠韋癲一大早就看到。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抱起那孩子,相反他就那麼躲在屋內看著,因為他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
一個繈褓就那麼突兀地放在那裏,要知道荒野中不僅有毒蟲猛獸更有魑魅魍魎。
但什麼都沒有發生,甚至那孩子不哭也不鬧。
難道是個死嬰?
他的視力很好,可以清晰看到那嬰兒麵部的神情,那憨態可掬的睡相絕不是死嬰。
可這也太不尋常了!
他感到了從心底湧出的恐懼,他的腳被他的大腦竭力控製,終於他沒有邁出家門。
整整七日七夜......
即使是個壯漢被丟棄在那也早餓死渴死凍死,這可是十一月天。
但他顫抖著發現那孩子仍然活著,並且醒了。
嘹亮到不可思議的哭聲劃破了雙翼垂地的星空!
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強壓住內心的恐懼,像逃命般跑出去——
他抱起了那個奇怪的嬰兒。
沒有預料中的青麵獠牙,小孩子長得很可愛。
但之前的一切已經使他斷定,這孩子絕非人類,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寶貝,娘的乖寶寶,你要平安快樂地活下去啊!”
荒野之上的一團烏雲裏,一頭黑龍呢喃著,幾滴淚水化作傾盆大雨衝刷著那座茅屋。
茅屋內,韋癲目瞪口呆地看著“小怪物”吃掉了他半月的臘味。
韋七燁。
這是韋癲給小怪物起的名字。
本來是叫七夜,因為這命硬的小怪物熬過了人生最初的七個寒夜。
但鎮上的教書先生卻把七夜改成了七燁,因為他看到一生孤苦的韋癲重新煥發了生命的光彩,而點亮他的正是這個虎頭虎腦的小家夥。
燁,光明。
光明總是伴著黑暗。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荒野上有了韋七燁,韋癲就再也看不到半隻獵物。
偏偏韋七燁食量驚人,一頓飯能吃普通壯漢十個人的飯量。
沒辦法,韋癲拭去孩子因饑餓留下的淚水,咬咬牙賣掉了祖傳下來的全套獵戶家當,搬到了荒野邊緣的芙蓉鎮。
說來也怪,自從韋氏父子離開,各種蛇蟲蟻獸就像渡過冬眠般再次活躍起來。
“阿爹,我餓!”
“哎,等阿爹回來給你買肉吃!”
“哦哦哦!有肉肉吃嘍!爹真好!”
韋癲摸著兒子的腦殼,微笑中帶著一絲苦澀,但他並不後悔。
那七天七夜的守望,使他與這孩子間拉起了一根無形的線。
從此,再也無法割舍。
“韋癲,你確定要加入本幫?”
“我確定!”
隻會打獵的韋癲唯一能養活那個小怪物兒子的方法,就是出賣他一身的武藝。
在荒野中,他獵殺飛禽走獸,是為了活下去。
而在這江湖中,他獵殺的是一個個人,也是為了活下去。
同樣是殺生,以前隻為養活自己,現在多了個韋七燁。
韋癲每次被派去殺人都會戴上祖傳的獵戶麵具,這麵具有個奇怪的名字:驚邪。
戴上驚邪,韋癲不再是人,他化身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