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
空氣中原本緊繃氛圍並沒有散去。而突然響起並且直接侵入靈魂的聲音,在冰冷夜風的陪襯下讓原本就緊繃隨時會破裂的氛圍顯得更為陰森詭秘...
也就是在突然出現言語結束的下一秒,三人腳下位置隨著死去的亡靈生物骸骨作為頂點交織而成的三角魔法。死氣沉沉的黑暗氣息的從邊沿開始迅速朝著她們的所在的位置吞沒。濃重漆黑透著絕望死氣襯著月光下冷白的沙碩異常鮮明詭異。腳下突然的身邊,仿佛是突然張開猙獰大嘴齜咧利齒貪婪地要將所有人吞沒。
下意識的恐懼攥住心髒,即使身體還沒有墜入其中。但是腳下的黑暗總是讓人有種下一刻就會徹底墜落吞噬的錯覺。什麼話都不說幾乎是跳起來邁著小短腿就往魔法陣外衝過去...什麼叫做前有狼後有虎。石小楠瞬間覺得自己就像是站在獨木橋上進退不能人,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跟她一起迅速做出反應的少年。從身後追上來的灰發男人一把將她抱起。因為擁抱而從背後包圍過來的炙熱氣息,即使衣物上帶著夜風的寒意然而透過薄薄衣物透出來的暖意幾乎是讓她下意識想要抗拒。
剛剛握住對方手臂想要推開卻又突然停下來的手掌。石小楠昂頭看著男人蒼白漂亮的下顎,因為極快速度帶起夜風揚起的灰色長發。下意識驚恐而微微瞪大的眼睛突然閃過一絲光亮。
真是傻了!兩害相權取其輕。比起安東尼那家夥,明顯抱著她威廉危險性比較小。
退到圈外讓抱著自己的男人停下來,石小楠看著沙丘下麵猶如三角裂口般魔法陣。隻要離開這片荒漠...她就有足夠信心能擺脫那家夥。至於威廉,舍得花點時間來偽裝,要脫身也不是沒有機會...當然如果他們能在恰當的時間裏爭鬥起來就更完美。那種無暇顧忌的混亂狀態下,可以找到可以逃跑間隙的機會很大...
無形之中有什麼看不見東西瞬間坍塌的三角魔法陣。絲絲從法陣中間縈繞而出的黑色迷霧,就像濃稠化不開死氣與災禍聚集而成的毒霧。即使沙漠周圍沒有生氣勃勃的植被瞬間枯萎來顯示這些霧氣的威力。然而石小楠看著那大片大片冒出來飄渺散開的黑色霧氣。
襯托著那濃重到化不開霧氣看不出深度的三角法陣中逐漸露出一塊塊斑白的類似骨骼的東西。果然!從最開始的時候開始安東尼那家夥就改變了這些亡靈生物身上的銘文。從頭到尾,那家夥就沒打算用上次的詛咒...小傳送法陣,套著大傳送法陣...石小楠有些不敢直對自己心底最覺得不可能的猜測。
安東尼那家夥搞不好最終目的是把自己傳送過來。
太瘋狂了!怎麼可能!沒有人知道深淵底下是怎樣的生活環境。但有一點能肯定,那裏絕對不是人類能夠存活的地方。不過...對象如果是那個瘋狂的老男人。腦海中響起安東尼微笑著被身後亡靈生物聲食血肉時雲淡風輕的模樣。石小楠心裏那本來就站不住腳地理論瞬間坍塌倒地下。
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等到那些東西上來了,不管是什麼都會難以脫身。親身接觸過那個男人的手段奸詐難纏的程度絕對可以讓人記憶猶新。
迅速離開魔法陣邊沿的幾道身影在夜色掩護下快就像鬼魅般融入夜幕中。而在沙地上如同撕開的猙獰大嘴,越來越多的灰白相間的東西在裏麵哀鳴般地扭動著肢體....
好疼!
止不住的淚花跟大片血跡混在一起往下落。亞麻色長發混亂地披在身上,套著單薄衣物的女人孤獨的匍匐在沙地上,掙紮著想要找到那個男人來時的走路。少了一隻耳朵,半張臉扭曲外翻血肉沾染著地上的砂礫越發猙獰可怕。美貌已經完全看不出來,而吹箭上淬的毒藥已經蔓延全身。
她還很年輕!她還不想死!被藥劑抑製不住毒藥已經使她失去血色的嘴唇變得烏黑。然而對於恐懼的死亡卻驅使著她順著來時的方向去尋找。
精致厚重的靴子邁著優雅地步伐。就像是錯亂入了奇怪畫麵的中年貴族走到她身邊,伊薇特覺得自己可能快死了所以出現幻覺。即將麵臨死亡的恐懼,讓她嘶啞的聲線變的尖利並且猙獰,“那個該死的男人,怪物...”
大顆大顆的眼淚砸落在沙地上。繞過她身邊走到麵前停下來的精致長靴,蹲下來中年貴族有雙異常惑人的藍紫色眼睛在她臉上緩緩掃過。“看起來很痛苦一樣...是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僅僅隻是看著就會沉淪的藍紫色眼睛,像是帶有蠱惑人的魔力般。
匍匐在地上的女人感覺到自己下顎被一隻冰冷的手指輕觸。看著那雙在夜色下蠱惑人眼睛順著對方冰冷指尖抬起地動作昂起頭。完全忘掉自己現在模樣有多麼的驚悚駭人。
“救我!”真實的皮膚觸感,讓她像是在溺水在大海中好不容易抱住浮木求生者,“求求你救我!”明明已經精疲力盡,然而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人卻讓女人即將崩潰的情緒瞬間找到依托。“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所以,救我!”
沾滿血跡手指牢牢握住男人冰冷的手腕,失去遮掩女人臉上猙獰的傷口越發的駭人。
袖口漂亮精致的花紋被染滿獻血的手浸出深色...男人似乎對她無理的舉動並不在意。被歲月洗禮的高傲麵容突然帶出淺淺的淺笑,手指溫柔地摸索著女人下巴上柔滑的皮膚,“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一些事情作為交換...”
指向某個方向手指...高高舉起的長刀猛地刺下,穿透心髒的刀刃從女人溫熱的身體裏穿過。大片大片鮮血從身體下方瘋湧而出。因為死亡而渙散的瞳孔逐漸失去生機的光澤,徹底失去生機的頭顱從那隻削瘦的手掌中無力的垂落在地上。“獨自一個人?”毫無起伏的磁性嗓音在夜色陪襯下像是醇厚的美酒般誘人,“所以才這麼慢...”
漏出身體擴散到深色靴子邊的暗紅色液體。握著刀柄地白骨手掌將刀刃從地上女人被穿透的屍體裏拔出。靜謐夜色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女人身後的骷髏兵。“真是個無用又可憐的小家夥。”仔細將沾染烏色血跡的手指擦幹淨,安東尼言語裏帶著憐憫的語氣然而那雙惑人的藍紫色眼睛平靜溫柔的沒有任何波紋...
朦朦朧朧泛白的天際光線還很昏暗。冥想之後躺在粗糙的毛毯上閉著眼,抬手揉著微微腫脹的太陽穴雖然處於休息狀態渾身的狀態還是無法完全放鬆。魔力即將枯竭的後遺症使得她身體變得虛弱並且腦袋昏沉疼的厲害。雖然冥想之後逐漸恢複的魔力逐漸恢複了這種無法描述的痛苦,然而精神上還是讓她有一種無法描述的疲憊感。
這是當然的。
抬起放在視線裏微微不經意顫抖指尖,雖然石小楠努力呼吸想要平息這種無法完全控製的焦躁感。然而效用卻不怎麼明顯...尤其又還是在這種,時時刻刻都能看到那個蒼白麵容的情況下。不隻是精神上嚴格來講整個人連帶著心都變得疲憊萎靡。
明明很想靜下什麼都不想。然而冥想片刻之後,再也無法集中的精神大腦裏也止不住冒出些奇怪的絲絲縷縷。不太好形容這種感覺,石小楠不知道自己那些混雜散亂的思緒想要幹什麼或者是表達出自己想要的某些訊息。隻是讓她徹底弄清楚了一些事情...
威廉家夥,對她的影響太大!
這不是個好現象。特別是因為他在身邊,情緒過度波動使得她心煩意亂。石小楠很討厭這種感覺,特別是已經下定決心已經要將他驅逐之後...結果就像是神的惡作劇一般最後還是撞在一起...
耿耿於懷卻又無法做出任何決斷內心。僅僅隻是知道那個家夥呆在自己身邊,她就煩躁難以忍受。
她退讓的已經夠了。即使在經曆那些扭曲瘋狂的畫麵之後隻是想要逃離。難道連這個也是奢侈...明明一開始都很順利然而才短短逍遙沒幾天就重新落入的災難當中。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織好了羅網等著她自己跳進來一樣...先是安東尼,接著是那家夥...偏偏無論哪個她都不想看到。
這簡直是神的惡作劇。在她身邊蹲下的高挑身影微微泛白的暗光打在背脊上將他的影子拉長。男人垂下頭,之前披散的灰色長發柔順地紮在腦後,那張蒼白俊美的臉似乎跟那些事情發生之前沒有任何區別。隻有那雙深灰色眼睛在少了那層虛假的遮掩之後,其中那晦澀難辨陰暗參雜在裏麵是他整個人看起來有種說不出豔麗感。
“還是很難受?”低沉的聲線一如記憶中的那樣溫柔。
溫柔?那雙深灰色眼睛裏所掩藏的陰暗,底下到底遮蔽著怎樣的偏執與扭曲*。在經曆之後她所有的世界觀都被顛覆,她已經不想再被這個男人所顯露出來的溫柔優雅所迷惑。那種聲音僅僅隻是這麼聽著的都會讓人覺得惡心。壓在眼睛上的手臂拿下來,躺在地上始終沒有挪動過位置的她終於睜開眼睛盯著眼前的男人,“從我身邊滾開。”
身體沒有挪動然而深灰色眼睛瞳孔卻極快地收緊。隨即落下的睫毛蓋住眼睛隻在臉上落下兩片小小的陰影顯得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孱弱感。“就這麼厭惡我。”嘴角微微帶出的笑意逐漸變得嘲諷。不探出爪牙極具欺騙性臉,緩慢靠過來在視線裏逐漸放大的俊美麵容。輕輕扇動地睫毛襯托著那張蒼白的皮膚有種說不出地意味,“連靠近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