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阿丘
阿丘氣鼓鼓的掀開簾子,一擰身出了翠微閣,攜著一腔怒氣直奔西華園。剛走了幾步,身後邊傳來急匆匆的掀簾子,開門和跑步聲,隻聽得一個帶著喘息的稚嫩嗓音,小心翼翼又有幾分著急的喚道:“丘姑娘?”
阿丘胸腹間怒氣更勝,當下也不理後麵急匆匆追過來的姑娘,邁開步子邊走邊冷笑道:“我不過是魏爺手下一條狗罷了,想來魏爺讓我過來辦的也不算大事,也難怪你們家的丫鬟敢跟我甩臉子,實在是好得很呐!”顯然是氣得不輕,字字句句透著一股子冷意,說到好得很的時候幾乎麵目透著猙獰。
身後的姑娘聽到阿丘這一番話句句扣著魏爺,想必阿丘回去,不知怎樣在魏爺跟前煽風點火,當下大急,幾步之間竟追上了前麵的阿丘,攔在她身前撲通一聲跪倒,小臉上揚著小心翼翼的笑,:“丘姑娘真是自謙了,誰不知道您是魏爺手下最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出動您辦的樁樁件件,哪一件不是轟動整個金陵的大事?您的貴足能踏進我們翠微閣這個賤地是給我們天大的麵子。隻是我們園子裏的姑娘剛來,不懂事,這才冒昧頂撞了您。師傅已經罰她做一個月苦力了。您是在半個大清國見過大世麵的人物,跟這樣的小人物生氣,豈不是平白折了您的身份?”
阿丘平生最恨得就是別人說她出身卑微,最得意的自然就是聽到別人讚她有身份。聽到這話,再看到眼前這妮子如履薄冰的樣子,心裏的怒氣不禁少了幾分,表麵卻不動聲色,依舊恨聲道:“早就聽說你們園子出的好姑娘,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這樣桀驁不馴的性子,要是到了手裏,不說脫層皮,遠遠的打發到青樓裏,男人糟蹋兩遍,保管你說什麼聽什麼。”
跪在地上的姑娘心裏一陣發寒,麵上卻未露分毫,依舊笑盈盈道:“您說的是,回去我一定讓師傅好好調教她,這妮子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才氣就敢無法無天,早就該收拾了。”
阿丘聽得心下大爽,做出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忙不迭將跪地的姑娘扶起,“給我天大的麵子也不敢讓翠微園的姑娘給我下跪呐,今日的事你先回去,讓你們班主好好想想,幾日後我再來聽消息,你看可好?”看到對麵的姑娘忙不迭點頭,阿丘倒也不急於一時,轉身離去。
隻是轉身而去的阿丘並沒有看到剛剛被她扶起的姑娘,那張稚嫩的臉上,怯生生的神色並沒有換掉,隻是眼睛微微眯起,閃過一道不明意味的精光。
二小薇
翠微閣。
剛剛還是一臉稚嫩的姑娘此刻竟是一臉不耐,對著迎麵過來詢問狀況的班主輕輕點了個頭,隨即打了個哈欠,邊走向自己的房邊含混不清的說:“暫時沒事了,過兩天她還會過來聽消息。雖說我在這班子裏作用就是擦屁股,不過你好歹也管管你那個惹事的徒弟,這兩年我替她處理過的大小事端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在這樣下去就算你一個月給我十兩銀子我也得好好想想是不是該換個老板了。我先去睡了,你慢慢想吧。”
身後的班主一臉苦笑,試探著問,“小薇,要不我跟秋娘商量一下,每個月再給你加一兩銀子?”
被稱作小薇的姑娘依舊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拖拉著腳步不緊不慢的伸出一根指頭衝身後搖了搖,“給多少錢都不行,你們家囂張跋扈的翠兒姑娘看我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犯得著為了每月幾兩銀子犧牲我自己嗎?”說完這句話似乎意猶未盡,於是施施然轉過身,衝著班主露出一個算計意味很重的笑容,“不過要是加五兩嘛,”拖著音,小薇黑如夜空的眼瞳又轉了幾轉,嘴角笑意加深,“就是再犧牲一段時間也不是不行。”說罷又施施然轉過身,拖拉著步子走向自己的閨房,進門前還不忘補充一句,“別瞪我,不還價,我的大好年華怎麼著也值五兩銀子。姑娘我容易嗎。你藏那麼多私房錢幹嘛,又不會花。”
被五兩銀子整的心疼不已,正在怒瞪小薇的班主聽到這話不由弱了氣勢,頭大不已的他想起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於是下一秒整個翠微樓遍響起了班主的咆哮:“翠兒,你個死丫頭給我滾出來!罰跪去!今天不準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