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沉悶怪異,聲勢似乎不輸於天空中的霹雷,隱隱挾著萬馬奔騰之威,腳下的地皮似乎都為之抖顫。
一眾人麵麵相覷,驚疑不定。祝禦道:“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不行!”丁連奎當即勸阻:“雨勢太大,電閃雷鳴,四處的大樹都是天然導雷針,很危險!”
祝禦搖頭道:“要是我沒聽錯,外麵的悶響是至少4米厚的混凝土受壓碎裂的聲音……它來自大壩頂端,也就是說,隨著雨勢的不斷加大,越來越多的水擠壓存儲在水庫裏,其主體結構很有可能遭到了破壞!”
江雪婍道:“那和我們尋找坐標點又有什麼關係?”
祝禦道:“幾十萬立方米的水量突然注入水庫,恐怕早就超過了警戒水位。另外壩體依山建立,這麼大的雨如果再引發泥石流進一步填充水庫,大壩就會承受不住壓力崩塌!”
沈子哲探頭從縫隙中觀望,說道:“我們在山頂,就算大壩垮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我們是不會有危險了。”祝禦的眉頭緊皺:“但你們還記得來時的路嗎?山腳下還有一個小鎮!”
“糟糕!”於柏琪一拍大腿:“水庫一旦塌陷,洶湧的洪水就會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山下流去,吞沒那個小鎮子,不過就是幾分鍾的事!那個鎮子少說也有上百戶人家,幾千人口!”
丁連奎也意識到了不妙,皺眉道:“我們得聯係當地政府,叫他們組織鎮上的居民及時疏散!”
“那是措施之一,不知道是否來得及。”祝禦深吸了口氣:“我得去到大壩附近,確認危險係數有多大。”一把扯開木門,回頭扔下一句:“馬上聯係當地政府吧,等我消息!”身形閃動,消失在茫茫雨霧中。
於柏琪沉聲道:“子哲,把衛星電話給我!”這個時候,幾千條人命顯然重過了一切,他隻有果斷改變計劃。
十五分鍾後,祝禦在耳機裏向眾人回報:“大壩的頂端表體裂開了一個大口子,控製室內無人值守。我撬開了機房門鎖,監控電腦顯示水庫裏的水已經超量10%了!”
於柏琪道:“我這邊也有壞消息。當地政府說進到峽穀裏來的兩條道全部被洪水衝毀了,救援設備和消防部門的人沒法進來。因為霧太大,駐川江飛行部隊的直升機也沒法飛過來,他們能做的就是派出官兵配合政府人員疏散那些居民。”
丁連奎道:“也許壩體表麵的裂縫不再擴張,超出10%的水量能頂一會吧?”
“不會那麼幸運。”祝禦苦笑道:“我觀察過了,壩體的裂縫長約十幾米,肉眼都能看得見它在緩慢的擴大,別說暴雨沒停,就是現在晴天了,也不曉得大壩還能堅持多久,它超過了承載的極限!”
於柏琪道:“根據你觀察,能得出確切點的數據嗎?”
祝禦道:“根據水量和建築設計的不足,我能粗略地計算出……在大壩崩潰前,我們還有50分鍾左右的時間!”
茅屋中的幾個人心情一下沉重起來,丁連奎搓著手急道:“幾千人在鎮子裏,拖家帶口的,這麼短時間內肯定疏散不完,這可怎麼辦?”
“老連長!”祝禦沉聲道:“如果隻是為了拖延時間,我倒是有個辦法。”
丁連奎道:“什麼辦法?”
祝禦道:“把那道裂縫封死,盡量讓大壩撐下去,山下的居民能撤走多少算多少!”
“什麼?”幾個人都吃了一驚,沈子哲道:“那道裂縫有十幾米長,還不時的湧出洪水,怎麼封住它?”
“子哲,如果我們的身體出現小傷口,會有什麼現象發生?”祝禦突然問道。
沈子哲一怔,脫口答道:“要是小傷口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凝血,不會有大礙。”
“沒錯!”祝禦道:“大壩現在也是受了點小傷,我們要想辦法讓它的傷處凝血!”
沈子哲苦笑道:“你開什麼玩笑,水庫裏那麼多水洶湧澎湃,還伴有巨大的壓力,怎麼和人體內的血液相提並論?”
“把水凍住!”祝禦沉穩的說道。
幾個人登時懵住了,丁連奎道:“祝子,你被大雨澆傻了吧?這裏是川江,不是南極!怎麼在十月份把水凍住?”
“局部吸熱!”祝禦急速道:“我們可以靠局部吸熱反應!裂痕出現在大壩表體,隻要把牆體裏那一麵的水凍住,就能暫時遏製住裂縫不斷流水的現象,這樣它就不會對大壩產生壓力,然後利用這有限的時間,我們可以爬上壩體搶修那道裂縫!”
“泥瓦匠的活我倒是會幹。”丁連奎道:“問題是,你先告訴我,究竟怎麼樣把裂縫後的水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