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禦雙目圓整,似乎一急之下身體狀況略略出現好轉,直勾勾的盯著消防栓,一言不發,苦苦思索。
耳機裏突然傳來陌生人的警告:“什麼人?這裏已經全麵封鎖,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靠近……”跟著於柏琪急促的喘息聲響起:“國家安全局特別情報處於柏琪,這是我的證件……情況緊急沒時間解釋,我們有專業人員在大樓裏想到了克製病毒的辦法,請你們特事特辦,允許我進去馬上采取營救措施。”
現場稍稍沉寂了一下,剛才說話的陌生人口氣緩和了下來:“對不起,我們也沒有時間證實你身份和證件的合法性……不過有一點需要說明,上級領導的指示非常明確嚴厲,那就是封鎖住任何人和這棟大樓的接觸,別說你是國安局探員,就是聯合國大使……我們也不能配合!請回吧。”
於柏琪的喘息聲更重了,顯然在極力壓製著情緒。突然聽見那人喊道:“喂喂……你這人是怎麼回事,還要硬闖麼?弟兄們快來,攔住他……”須臾間拳腳之聲大作,“哎呦”、“媽呀”的呼痛聲此起彼伏,十幾秒後便聲息全無,於柏琪高聲喝道:“國安局聯合市公安局辦案,誰再妨礙幹擾,這幾個人就是下場!”跟著腳步匆匆,靠近大樓來。
祝禦的思緒被打斷,聽出是於柏琪無奈之下不惜動用武力,強行撕破了一個封鎖口突了進來。苦笑道:“於處長,你現在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按規矩來了吧?”於柏琪三個月前離開之際就把身份坐實了,回歸到了原本嚴謹、低調、內斂的國安局探員本色,很難想象以他的層次和位置要在情急之下對一群消防官兵上演“全武行”,被逼到了用拳頭說話這步田地。
實際情況是,換做祝禦被擋在外麵,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采取這種手段。秀才遇見兵,既然講理講不清,就隻能換一種方式說話。爭分奪秒的情況下越簡單粗暴,成效越明顯。於柏琪被逼急了大動幹戈的拳腳相向,行為可能出人意料,但他的能力卻不容置疑。一隊身強力壯的消防兵對別人來說是道無法逾越的屏障,卻哪裏能攔阻住堂堂於處長?
於柏琪連憋氣帶窩火,沉穩的情緒大幅度波動,憤憤道:“地方上處理這類事件太機械了,就知道封鎖、封鎖……怎麼不見一個領導冒出頭來解決問題?沒有一個可行預案得到貫徹?難道要等天亮以後,大樓裏的人都死光了,再來收拾殘局嗎?”
祝禦急促的大聲咳嗽,勸道:“遇到這種突發事故……咳咳,地方上應對的能力肯定會打折扣。之前也不是沒有膽子大的,王曼秋帶著她的團隊衝進病理室,沒頭沒腦的四處狂噴消毒劑……”一句話說到這裏,突然腦海中靈光乍現,喃喃回味道:“噴灑消毒劑,噴灑消毒劑……我想到了,我想到辦法了!”一口氣沒喘勻,又連聲急咳。
周琳又喜又憂,愛憐的抱緊他,不停的在祝禦胸口後背撫搓,柔聲勸道:“別著急,慢慢說……慢慢說。”
祝禦精神高度集中,語速加快:“小煤炱曲黴菌通過人類的呼吸進入體內,迅速在血液中揮發毒質……要用那些超級細菌解毒,就必須也得走這條路子!不讓這兩種細菌在血液中刺刀見紅的博弈,中毒的症狀就始終不會緩解。那麼問題來了,小煤炱曲黴菌能自主的釋放孢子,而我們的解毒劑隻是液體,沒有揮發釋放的能力,如果能找到一個辦法把它在空氣中噴灑稀釋,甚至能主動通過呼吸道進入血液,大家就能得救了!”
周琳歪頭想了想,輕聲道:“祝禦,我不知道說的對不對……液體肯定是無法主動滲透到呼吸道裏的,除非是溺水這種情況;但是把它轉化成氣態或者霧態,隻要成分不變效果就不會變,還能被我們輕而易舉的吸入……”
“沒錯!”祝禦興奮的喊道:“我就是想到了這個辦法!把解毒劑煮熟蒸發成氣體覆蓋大樓,就能消滅掉每個角落的小煤炱曲黴菌!”而餘下的人幾乎馬上異口同聲的追問:“怎麼煮熟?”
“還是利用這條消防豎管!”祝禦仿似在茫茫暗夜中看到了一絲璀璨奪目的光亮,激動之下不知哪裏來的一股力氣,竟然顫巍巍的長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