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張泰堯接到了關向東打來的電話。
他反複思量,認為這個契機非常好,可以做做文章。但是同樣,嘴上並沒有答應關向東的請求,隻說過問一下,看看情況再說。
一番盤算後,張泰堯開始布局。他和祝禦陳述的那些話,確實也都是老友的原話,但是深深隱藏的機心,卻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反而把自己是非分明、大公無私的形象掩飾的得體到位。
一句話,祝禦隻要稍有自尊心和骨氣,必然就會中計。張泰堯這是明著拚命想留住他,暗地裏卻挖了個大深坑,隻等祝禦不管不顧的跳進去,此計可售。
當然他挑的矛盾點非常精準,就是算計到了祝禦一定不想再憑關向東這層關係留在公司了。除非他是那種恬不知恥的性格,或者機心比自己還深,已然看出了門道,另作選擇。
那也不要緊,張泰堯依然留足了“後手”而不至於被戳破。他指出祝禦能力超強,是難得的人才,準備委以重任,調他去城南倉庫區司職,這也是一步萬無一失的好棋,“應應急”絕不成問題。
把祝禦從矛盾漩渦中調離,等於“架空”了他,換來暫時的延緩時機,後麵要怎麼處理,完全可以徐徐圖之,再做打算。
張泰堯打出的牌守中帶攻,穩如泰山。祝禦現在想來甘拜下風,自歎弗如。也唯有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大踏步走出樓門,再也不回頭一次。
他看著蔚藍的天空暗暗好笑:張泰堯貴為公司老板,無非是開除一個員工這點芝麻小事,做起來卻慎行嚴思小心翼翼,當真讓人瞧不起。如此鄭而重之,到底有這個必要嗎?
也許他一貫的為人處事就是這樣;也許他考慮到祝禦非比尋常,值當這樣“周密部署”一下,換一個員工,可能就不用這麼麻煩了。總而言之,祝禦現在反倒有了一種渾身輕鬆的解脫感,他突然想到,這下整治毛偉毅,似乎也不用再考慮張泰堯這層關係了吧?
“哎哎,你看你看……你要找的不就是祝禦嗎,他來了他來了,這個就是!”大院門口的一名保安突然扯起嗓門大喊,同時伸手遙指走過來的祝禦。
鐵門邊閃出一副白皙靚麗的女孩子容顏,歪著頭朝這邊張望。定睛看去,卻是周琳!
祝禦吃了一驚,腳步放緩,遲疑了一下愣道:“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周琳翻了個白眼,似笑非笑的跨前一步,露出整個高挑曼妙的身材,兩隻手負在後麵,冷聲道:“我就是想和你證明一下,找你沒那麼困難!”
祝禦吐了吐舌頭,慢吞吞的挪動腳步,嘴裏嘀咕道:“明白明白,我被你打敗了。”
周琳嫣然一笑:“現在你是乖乖的認罪伏法,和我回去呢,還是打算逃之夭夭,讓我再找你一遍?”陽光照耀下,她的一張臉白如美玉,明眸皓齒,嬌豔不可方物。
祝禦苦著臉道:“認罪認罪!伏法伏法!周醫生,草民剛剛被貶遭棄,卷鋪蓋流落街頭,正愁天下之大無家可歸,要是你肯收留,打死都不敢說半個不字,這就乖乖的跟你回去。”
周琳咯咯嬌笑:“你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猛然悟懂了什麼,訝然追問:“祝禦,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難道說……你被單位炒魷魚了?”
“不太確切。”祝禦舉頭瞄了瞄身後的三層小樓,撇嘴道:“互相炒唄,反正彼此都看不順眼。”
周琳驚道:“真的啊?為什麼啊,為什麼幹的好好的……還互相炒?”
“就是因為,人家怕我幹的太好!”祝禦一扯她的衣袖:“走,出去說話,你跑出來找我,把阿姨一個人留在醫院,好大的膽子!”
周琳道:“沒有,爸爸守在那裏呢,我說出來找你還錢,他和媽媽都極力讚成,告訴我必須把卡交還到你手裏,我們一家三口意見一致,堅決不能要你的錢!”
祝禦蹙眉道:“你還和兩位老人家說了?”
周琳噘嘴道:“你以為呢?20萬不是一筆小數目,你的手筆太大,嚇到我了!”
“我那是拿給阿姨看病的。”祝禦小聲低估道:“又不是用錢要去砸你,對我以身相許的……”
“你說什麼?”周琳杏眼圓睜,側頭看來:“你再說一遍!”
祝禦吐了吐舌頭,嘿嘿笑道:“口誤口誤,我真不是那意思……哎,打車打車,一起回醫院看看,我和阿姨聊會天,不妨礙她休息吧?”
周琳美目轉動,遲疑道:“真的要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