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瑩!關小瑩,你聽我給你解釋!”
祝禦直挺挺的站在一座三層豪華別墅下扯著脖子大叫,腳下綠草茵茵。
六月的天氣已經很熱了,上午時分太陽就十分的毒辣,他的額頭脖頸大汗淋淋,完全暴曬在半人高的木柵欄外,表情又焦急又無奈。
“關小瑩,你下來聽我給你解釋!”祝禦抬起胳膊擦了一下額頭,不小心汗珠擠進了眼裏,又痛又澀,扶住柵欄不住的揉眼睛。
清水蕩漾的泳池邊,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叔頭戴草帽,扶著剪草機,叼著半隻牙簽,不勝其煩的斜睨向祝禦。他已經關掉了剪草機的引擎,搖頭苦笑:“小夥子,你站在這裏喊了半個鍾頭了,聲音都蓋過了我的機器聲,還讓不讓人幹活了?”
祝禦還在揉眼睛,另外一隻則向大叔怒目而視:“你那是機器,我這是人嗓子,怎麼就不讓你幹活了?要不是你那破玩意一個勁的突突,我還要和它比賽,犯得著這麼嚷嗎?”
他趁著這會清靜,趕緊的又抬頭大叫:“關小瑩!”
“嗬嗬。”草帽大叔繼續搖頭苦笑:“小夥子,我都和你說過幾遍了,別做無用功了,關小姐真的不在,她最近報了一個舞蹈班,每天上午都去練習的,今兒一大早就走了。”
“你少來騙我!”祝禦放下了手:“那個舞蹈班我去過了,這兩天都休課,據說領舞老師意外懷孕了,做了人流手術在家靜養呢,關小瑩不在家裏還能去哪?”
草帽大叔哈哈大笑:“我也真服了你,為了關小姐,居然把她所在的舞蹈班老師都摸清了底細,人家懷孕流產這樣的事你都知道,調差工作做的真周密,哈哈!”
祝禦執拗的挺直了身體,忿忿道:“大叔,我知道你是關老板的隨從加司機,我和關小瑩談戀愛,她爸爸現在死活都不同意,你也和他穿一條褲子的,就是不待見我對不對?”
“年輕人!”草帽大叔取下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臉:“這個罪名太大,你不要亂扣啊,我可擔當不起。老板和關小姐的私事,輪不到我來過問,咱就是一個司機加跟班的,從來不發表意見。”
話音未落,別墅正門突然洞開,一個五十餘歲的禿頂男人滿麵怒容的快步而出。
他身穿華貴的條紋居家服,手腕上的大金表熠熠發光,腳上趿拉著高檔的真皮拖鞋,手裏倒捏著一把掃帚,遙遙指向柵欄外,粗聲喝道:“祝禦!小兔崽子,看在咱們是同一個村裏出來的,看在你表叔的份上,你現在馬上滾蛋還來得及!再要鬼哭狼嚎的死賴在這裏,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老關大叔……不不,關老板!”祝禦緊張起來,雙手抓住柵欄苦著臉哀求:“我和小瑩一直在談戀愛,從村裏那時候我們就好,這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表叔還找過你商量我倆的事,當時你也沒有反對意見的對不?小瑩和我是真心相愛,我隻不過當了幾年兵而已,才一回來您怎麼就翻臉不認人了?”
“怎麼滴?”關老板把掃帚舉得老高,咬牙切齒:“我們家閨女讓你包產到戶,定下來了?這輩子就鐵定是你的人了?你是有契約啊還是有結婚證啊,拿出來給我看看!還有臉說你當了幾年兵……小兔崽子!你要真把這個兵當的好好的,最後光榮轉業回到地方,我還能考慮考慮。可是你個慫兵蛋子這幾年在部隊是咋表現的?窩窩囊囊、不求上進,好好的一個汽車兵愣是被你當成了養豬做飯的後廚兵!你丟的是自己的臉嗎,丟的是你表叔的臉,丟的是全村老少爺們的臉!”
“養豬做飯怎麼了?”祝禦的臉漲的通紅,據理力爭:“部隊有上千官兵,那就是上千張嘴,一日三餐都得吃飯得喝水吧?再牛的首長和戰士,也不能靠喝西北風活著!做飯喂豬的活計是不咋滴,可是也不能沒人幹!”
“你放屁!”關老板怒意更盛,猛的把掃帚狠狠丟了過來,額頭的青筋根根崩起:“你還舔著臉強嘴!我問你,就算是養豬做飯總得有人幹,你祝禦又偉大無私,又不怕犧牲,非要幹這些髒活累活也行!可是最後呢,最後你幹出個啥名堂來?一個連的戰士出去搶險救災,幾天幾夜沒命的奮戰在第一線,好不容易回到部隊了,你給做了一頓加餐,好嘛,一百多人吃的上吐下瀉……你就是這樣款待英雄戰友的?”
祝禦閃身躲開了掃帚,無奈的低下了頭,滿臉羞愧。
“還有!”關老板占了上風,不依不饒:“眼看著要離開部隊了,你卻連最後一班崗都沒站好。清洗個豬場,那活能有多難?你就愣是拿著水管佌水,佌掉了房梁上的高壓線……六十多頭膘肥體壯的大豬啊,活活被電死了二十多頭!這還算老天爺開眼,主電流沒碰到你,水裏的餘電把你電昏過去!要是當時你沒那麼好的運氣,早就搭上了小命,到陰曹地府繼續喂你那二十多頭白白胖胖的大肥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