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與趙雲說話之間,廉頗已經停止了狂笑。隻見他雙手抱著頭,猶如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忽的蹲在了地上,待到他再次抬頭之時,臉上已經浮現出了極端的痛苦之色。
“秦,秦陽,殺了我……”廉頗的聲音顫抖,便如同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一般。原本就稍顯蒼老的麵龐,此刻卻是忽然之間又滄桑了數十年一般,令人看著都有些不忍。
“廉頗將軍……”秦陽一聲歎息,隨後伸手抽出佩劍,向前幾步遞到了廉頗麵前,輕聲道:“將軍英雄蓋世,秦陽不配殺你,這天下間也沒有人能殺得了將軍。這把劍,是我唯一能為將軍做的了。”
“多,多謝!”廉頗顫抖著接過佩劍,眼中卻是充滿著感激。能夠在萬軍之中自我了斷,這也是廉頗此刻最好的選擇了。
秦陽微微點頭,隨後轉過身去,不忍再看廉頗那痛苦的表情。隻聽得,自己身後,戰甲“嘩啦嘩啦”的響動,廉頗此刻已經強忍著痛苦站起身來。
“明帝陛下!若是有來生,廉某定會與陛下攜手,打出一個太平盛世!”
一聲長嘯響起,隨後便是鮮血飛濺。鋒利的長劍,狠狠的割破了廉頗的喉嚨,使得他雄壯的聲音瞬間戛然而止,殷紅的鮮血如箭一般飛射,瞬間便染紅征袍,染紅大地。
廉頗整個人,便如同是一尊戰神雕像一般,雙目圓睜,仰天長嘯,站在原地,屹立不倒。即便是一直與之廝殺的黃巾軍戰士,都從心底之中不自覺的升起一股崇敬之意。長劍落地,身軀不倒,將星隕落,英魂長存!
緩緩轉過身,秦陽望著廉頗仰天凝望的雙目,心中一歎,口中低語:“廉頗將軍,塵歸塵,土歸土。願將軍英魂永駐,若有來生,秦陽定當與將軍一起縱橫馳騁。”
“噗通!”一聲,就在秦陽話音落下之際。廉頗的身軀忽然微微一振,仰麵倒在大地之上,圓睜的雙目不知何時已然閉攏,嘴角邊似乎還帶著一抹欣慰的微笑。
秦陽默然走到一旁,彎腰撿起廉頗的大刀,輕輕的放在廉頗身邊,隨後朗聲說道:“龐統,我命你為廉頗將軍建一座英雄塚,以供世人瞻仰祭奠。此戰,後土營與神機營都是大功一件!待到拿下弘農城,全軍立即移師函穀關,到時候我再論功行賞!”
“遵命!吾皇萬歲,萬萬歲!”龐統、陶升等將立即領旨,而在場的黃巾軍將士們更是歡呼一片,高呼萬歲。
歡呼聲中,趙雲走到秦陽身邊低聲道:“陛下,如今我們已在此處現身,函穀關大營定會得到消息。那我們……”
秦陽微微沉吟,淡淡說道:“無妨,此間戰事已了,龐統自然會回到函穀關主持。賈詡再過幾天也應該到了,諒軍中也不會出現什麼變動,我們還是按照原地計劃去三崤山另一側去看看。”
“可是白起……”趙雲皺眉道。其實對於黃巾軍諸將,趙雲倒是不如何擔心,因為無論秦陽在與不在,隻要秦陽的軍令在那裏,那這些將領無論咋呼的多歡,也不敢違抗秦陽的命令。但是白起若是知道軍中沒有秦陽坐鎮,可就危險了。
“白起麼……”秦陽麵上浮現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頗有深意的說道:“白起不會怎樣的,倒是我有些擔心老戲和郭嘉這兩個家夥。雖然他們的戰報我都已經看過了,但總覺得有些不放心……”
秦陽眯著眼睛,此刻他的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一個極為模糊的身影。一想到這個身影,秦陽不禁喃喃說道:“那家夥既然也到了這裏,恐怕就不僅僅隻是來看戲的吧……”
三崤山東,向北數十裏,便是古澠池之地。春秋戰國之時,澠池曆來都是諸侯會盟之處,而自從強秦統一天下以後,此地便逐漸荒廢。
直到如今,孫臏帶領著迷蹤軍駐紮在此處,澠池才再次浮現在天下人的視線之中。
孫臏的大營布置的很奇怪,雖然外表看去,幾乎與尋常的大營根本就沒有任何區別。但一旦有人膽敢走近營門,那便會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也正因為如此,在大營的門前,高高豎著一杆大旗,上麵寫著四個大字“有來無回”。
這個大營之中,駐紮著孫臏的直屬精銳,一萬五千迷蹤軍。至於他統轄的其餘兩萬五千魔軍,則是在大營的西側,依靠著三崤山紮營。
依山紮營本就十分危險,不但要防止敵人繞到山上居高臨下攻擊,也要在這種天幹物燥之際,防止火攻。而孫臏便好似絲毫不在乎這兩萬五千魔軍的死活一般,根本就不去考慮這些。在孫臏的眼中,尋常的魔軍隻不過是炮灰而已,唯有自己手下的一萬五千迷蹤軍,才是作戰的真正主力。
戲誌才的軍營距離孫臏的兩座軍營都很近,一萬步卒和八百陷陣營都在營盤之中,與孫臏的兩座大營正好形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的三個端點。如此做,也是為了防止自己一方在軍力弱於對方的情況下被夾擊,也能有效的觀測到兩座大營的動向。
中軍大帳,戲誌才,高順,張遼三人相對而坐。在他們三人中間,則是一座巨大的行軍沙盤。此刻沙盤之上,已經密密麻麻的插滿了紅色與白色的小旗,紅色代表黃巾軍,而白色則是魔軍。一眼望去,很明顯,在沙盤之上,紅色的小旗隻占了所有小旗的三分之一。而一支標識著“陷陣”二字的小旗,卻已經進入到了一片白色小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