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金頂大帳。
倏忽間烏飛兔走,呼嘯的北風之中三日已過。三日之中,秦陽說到做到,既不派人去前線查探戰況,也根本不聽任何關於汝南城前線之事。除了處理一下黃巾軍之中的軍務瑣事之外,便靜靜的待在金頂大帳之中,對汝南戰事隻字不提。
這一日是秦陽帶領黃天營從汝南城下回到古城的第三天,秦陽天一亮便早早的開啟金頂大帳,擊鼓召集眾將議事。
如此早起眾將倒是不覺得什麼,但金頂大帳之外新多出來的兩個東西卻是讓他們好奇不已。金頂大帳之外左側,數十壇美酒堆成一座小山,美酒之側更是放著幾箱金銀、玉器、布匹之類令人眼花繚亂的貴重之物。
而在右側,則很簡單。一個血跡斑斑的木樁之上斜斜的釘著一柄鋒利無比的鬼頭大刀。刀鋒森寒,飲血無數的刀刃之上釋放出一種懾人的血腥之氣。
進入金頂大帳之後,當眾將見到秦陽書案之上,用木製托盤托著的一張帛書。便立即停止了各自的猜測,他們都已經知道,這帳外兩側的東西都是給益州軍主將嚴顏準備的。若是嚴顏得勝,則金銀美酒,榮耀加身。若失敗,那不用廢話了,斷頭台斬人刀都已經準備好了,就差一顆人頭祭旗了。
看來秦陽此次是動了真怒,連日來對汝南戰事不聞不問,等的就是今天的結果。嚴顏不是狂傲麼?不是不需要盟主相助麼?不是連派個督戰隊都要拔劍相向麼?那黃巾明王便靜靜等待著,看到時候益州軍是榮耀加身,還是身首異處!
“報——!”傳令兵的聲音打破了大帳之中的寂靜,所有將領的心瞬間繃緊。並非他們與嚴顏或者益州軍有多麼深厚的交情,而是即便他們再笨,也知道秦陽是在等待著做出一個十分艱難,並且很有可能影響整個天下局勢的決定。
“稟報明王殿下,益州大將軍嚴顏帶領益州殘兵回營。現自縛於營門之外,向殿下請罪!”
“嘩——!”嚴顏沒有拿下汝南城!這個消息如同投在平靜湖水之中的一塊巨石一般,瞬間在金頂大帳之中掀起巨大的波浪。
沒有拿下汝南城的嚴顏如果沒有回古城,而是去往古城東側的益州軍大營的話,也許秦陽還不能拿他怎麼樣。但那也就等於嚴顏承認了自己的失敗,並且要將兵敗而逃這個恥辱背在身上整整一生。反之,嚴顏如果來到古城大營,那等待他的卻是大帳之外那柄森寒的鬼頭大刀。
“把他拖進來!記住,我說的是拖,不許他自己走進來!”秦陽麵無表情,沉聲說道。
片刻之後,金頂大帳之外一陣喝罵之聲響起。想必是嚴顏的部將不忍嚴顏受辱而與守衛的士兵發生了爭執。
突然嚴顏的聲音響起,不知與那些益州將領說了些什麼。那些益州將領又再度喝罵了幾聲之後,紛亂的聲音才逐漸減小。
“嗤嗤……”拖拉重物之聲響起,不大一會兒兩名侍衛便將滿身血汙與泥土混雜,一動不動如死人一般嚴顏拖到金頂大帳之內,重重的擲到地上。
“將軍!……”金頂大帳之外,孟達等眾多益州將領見到嚴顏摔在地上,不由得同聲驚呼,紛紛搶步便要衝進大帳。
“你們都站住!違令者斬!”如死人一般的嚴顏突然雙目圓睜,瞪著帳外的益州將領怒吼。孟達等人一愣,嚴顏雖然被縛,但昔日主將餘威仍在,他們不敢違抗軍令。
見眾人停住腳步之後,嚴顏這才吸了一口氣,緩緩起身麵向秦陽說道:“盟主,嚴顏有負盟主厚望,三日之內沒有拿下汝南城。願受軍法處置!”
此時此刻,嚴顏須發皆張,滿眼的不甘之色。雖然身上汙痕累累,又被繩索捆著,但卻也難掩那種英雄之氣。雖然大多數黃巾將領都瞧不上益州軍,但此時此刻都是不由得深深的佩服嚴顏的氣魄。主將尚且如此,恐怕他的手下也絕對不會是孬種了。看來三日拿下汝南城的事情的確是有些勉為其難。
“嚴顏,這可是你立下的軍令狀?”秦陽麵色冷然指著書案上的托盤說道。
“不錯,軍令狀是我所立,三日不破汝南城,嚴顏以命相抵,絕無怨言。”
秦陽嘿然一笑,說道:“說的好!那我問你,如今三日已過,汝南城上插著的是誰家的旗幟?”
“插的依舊是逆賊袁術的旗幟,我益州軍晝夜廝殺,一直血戰到今日黎明時分,仍然沒有攻下汝南。”嚴顏憤恨說道。
“那好,來人!將嚴顏給我拉下去,斬首示眾!”秦陽隨手將軍令狀拿起重重向帳中一扔,朗聲說道。
“是!”兩側的侍衛當即領命,衝上來就要去拉嚴顏。
“我看誰敢!”一聲暴喝從帳外響起,孟達此刻已經顧不得嚴顏的軍令,抽出佩劍風一般的衝進大帳雙眼通紅的護衛在嚴顏身邊。與此同時,其餘的益州將領也如夢初醒,紛紛衝進大帳將嚴顏牢牢圍在他們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