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的金光灑在大地之上，已經幹涸的鮮血與如山一般的屍體遍布整個虎牢關內外。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世人訴說著昨夜那瘋狂的殺戮與近乎癲狂的血色狂歡。
昨日黃昏一戰，虎牢關易主，諸侯聯軍的旗幟高高飄揚在這座作為大漢帝國京畿重地的雄關之上。如今大漢帝國的大司馬，並州牧呂布生死不知下落不明。駐守虎牢關的十六萬並州鐵甲一夜之間全部潰散。
僅僅一夜的時間，被斬殺的並州軍便數以萬計。屍骨堆積如山，人頭足以立成七層高塔。滿城的血腥，滿地的殺戮。兀鷲不斷的在虎牢關上盤旋，附近的野狗瘋狂的享受著這人肉盛宴。
對於聯軍來說，這是一場空前的勝利。此戰不但拿下了虎牢關，而且一舉擊潰了雄踞關中的兩大諸侯之一，並州呂布。沒有了呂布這麵張揚的旗幟，並州軍已經名存實亡。諸侯們如今的敵人，便隻剩下盤踞在帝都洛陽的董卓了。
虎牢關上，城牆一隅。在暖洋洋的朝陽照射之下，三道身影沐浴在金光之中。滿地瑟瑟發抖的俘虜抬眼望去，隻覺得這三人仿若神明一般。
“大哥，昨夜我和三弟二人盡力收攏，也隻招降了兩千人馬……”關羽麵色有些疲憊，昨夜的廝殺簡直太瘋狂了。為了表現自己的英勇和爭奪功勞，各路諸侯都如瘋了一般去殺戮。即便是關羽和張飛竭力阻止，也隻是留下了兩千多俘虜的性命。
劉備看了一眼這些瑟瑟發抖的俘虜，他們之中有十幾歲的孩子，也有胡子花白的老人。按照軍中的規矩，斬殺這種戰力底下的敵軍，功勞不會很大。這也許是這些人能夠被關羽救下，活到現在的原因吧。
“辛苦你們了，難道其它的降兵都被殺了麼？”劉備眼望城牆內外，心中慨然。
“那倒不是，聽說有不少俘虜都被典軍校尉曹大人給保護起來了。但收納俘虜最多的，還是漢中軍。聽說在戰鬥一開始，秦大人就已經下令降者不殺，並且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據說昨天漢中軍足足受降了三萬多並州軍的俘虜，而且盡皆都是壯年的精兵……”張飛粗聲粗氣的說道。
“秦陽，曹操……”劉備目光閃動，不知在尋思著什麼。
關羽接口道：“不過，據我聽說。投降曹操那邊的俘虜好像除了壯年的精兵之外，其餘的都被曹操以再度叛亂的名義給殺了。他們所斬殺的人頭都已經記錄在了聯軍的功勞簿上，據說曹操昨晚足足屠殺了兩千手無寸鐵的降兵……”
“無恥之徒！”劉備的麵色越來越難看，還不待關羽說完他便已經狠狠一拳重重的錘在了城牆的垛口之上！關羽和張飛二人見狀不由得麵麵相覷，不知道大哥今天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
半晌之後，張飛才囁嚅的說道：“大哥，殺降的又不止是曹操一家。整個聯軍除了秦陽之外，哪一個殺的都不比曹操少。我看曹大人平日裏對我們極為照顧……”
“閉嘴！”劉備憤怒的盯著張飛怒喝道：“殺降便殺降，但是以招降俘虜為名，恣意屠殺老弱殘兵，這種沽名釣譽的行為比直接殺降還要無恥！曹操此人絕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奸詐小人！”
關張二人默然，劉備說的不無道理。但是他們卻是無法理解如今劉備心中所想的事情。劉備的憤怒不但是來自於曹操的殺降，更多的卻是來自於秦陽的不殺。在劉備的心中，秦陽絕對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敵人。秦陽能夠在獲得大勝之時保持冷靜的頭腦，而且還能夠為將來的名譽和征戰做充足的準備。這種未雨綢繆，這種可怕的心思和眼光使得劉備不寒而栗。
片刻之後，劉備抬眼看了看刺眼的朝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二弟，秦陽可知我們招降俘虜之事？”
關羽點點頭，說道：“這個不太清楚，不過想來應該是知道了吧。”
劉備麵色一變，說道：“此地我們不能久留了！三弟，你速速派人告知公孫將軍，就說我們不忍再造殺孽，不忍看到天下生靈塗炭，決定先引兵回奔遼東。二弟，整頓我們的軍馬，帶著俘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