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奏疏送到乾清宮後，天啟看完之後氣樂了——
對於這位趙大人的心胸格局，他真是沒說話了。
“幸虧他每做一事提前都有密奏前來，要不然朕還真有點信了。”
高小手接了過來，流水一樣的看完，點了點頭：“趙尚書大才，這封奏疏寫得藏鋒刃無影無形，通篇看下來全是為國為民的中正老成之言，可實際上——”
沒等他說完，天啟嗤了一聲，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朕倒是念著他們的從龍扶保之功，對他們諸多信任委以重任，可是他們除了把個朝堂攪得烏煙瘴氣，枉費了朕的期許。”
高小手笑了笑：“我聽說廣州巡撫張之渙是趙大人妻弟。”
天啟看著他笑了起來，伸手指著他：“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話就重了——高小手心頭跳了幾下，二話不說直接跪倒，低了頭一聲不吭。
天啟起身來到他的身旁，低頭看著他。良久沒說話，殿內氣氛冰凍一片，高小手沁出了一身的汗。
“你心裏向著睿王，朕知道。”雖然看不情天啟的臉，但可想而知，此時他的臉頰繃出了一道鋒利的痕跡。
“你要記著，你現在是朕的人。不要仗著朕寵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奴婢記下了。”
“傳魏忠賢來工房見我。”
高小手愣了一下，答應的就有些晚了半拍。
天啟笑得意味深長：“一個個都不把朕看在眼裏，那麼就別怪朕了。”
這話說的殺氣畢露，高小手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已經很久沒有被天啟宣到工房的魏忠賢，望著這個熟悉的地方，心裏百感交集。
“大伴，你先看看這個。”
遞過了的是兩份奏疏，看樣子封口處的火漆，一望就知是密奏。
魏忠賢的心急速的跳了幾下，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唾沫，腦子飛快的打了個閃，誰的密奏？
不過他沒有打開，一臉的尷尬。
天啟明白了，然後哈哈笑了起來：“朕忘了，你不識字。”
魏忠賢這輩子隻要看到天啟開心他就開心，當下咧嘴諂媚一笑：“是啊，這些勞什子認得老奴，可老奴不認得他們，請陛下賞個恩典，要不請高公公進來給老奴讀一下？”
天啟：“不必了，朕給你讀一下吧。”
魏忠賢受寵若驚，連忙跪在地上謝恩，心中激動莫名，心道：媽了個巴子的，終於轉運啦！
可是很快他的一腔歡喜之情便一點不剩，沉吟良久看了眼天啟的臉色，難掩失望的說：“原來睿王殿下所做所為，都提前和陛下報備了啊？”
仿佛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天啟嘴角微微彎了一下，然後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趙南星已經表了態，你有什麼想法？”
不知為什麼，把趙南星和自已聯係起來，魏忠賢總覺得這位皇帝話裏有話——這讓他有些不安，想了半天也沒開口。
“趙南星所說雖然盡多不實之言，但也不無道理。”魏忠賢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天啟陰晴不定的神色，揣度著他的意思開口道：“陛下，老奴以為睿王出發點是好的，但所做所為似嫌高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