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和被拒了,議親沒人要,這人丟得一地都是,收拾都收拾不起來了。
就連一向沉穩著稱的代善坐不住了:“父汗,議親這一說打那來?”
莽古爾泰長在肉裏的一對三角眼光凶光畢露,大聲道:“老八,是不是你的主意?”
皇太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怒爾哈赤一眼,陰沉著臉,低了頭,沒吭聲。
不吭聲就表示默認,三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怒爾哈赤這時發話了:“這事不怪老八,等小十四回來,自然會給你們一個解釋。且等等吧,你們牢記今日之辱,來日定要明狗雙倍賠償。”
怒爾哈赤都這麼說了,幾人也不敢再說什麼。
“是!”
四大貝勒響亮的應了一聲,一個個殺氣畢露——然而,那並沒有什麼用。
消息很快就傳開來了。
很快整個上京知道議親被拒的這件事,就象熱油鍋裏澆了冷水。
女真一族好勇善鬥,不識曲柔。得知這個消息一片嘩然,到處都是請願一戰的呼聲,怒爾哈赤大發雷霆,又打又罵發落了好幾個,這才勉強彈壓安撫住了。
沒人敢說怒爾哈赤什麼,一切風頭全都集中了皇太極身上。
表麵上皇太極八風不動,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但回了府中就不是這樣了。
得知四貝勒在演武室兩個時辰沒露頭,大福晉哲哲第一個沉不住氣了。
男人的怒火,女人的柔情一向是良藥。
正在她房中的木布泰嫣然一笑:“若我是姑母,這時候就不會去觸黴頭。”
木布泰是哲哲的親侄女,同屬蒙古博爾濟吉特氏。她新嫁給皇太極不久,天生貌美如花,更兼聰慧無比,可奇怪的是皇太極並不怎麼喜歡她。
“為什麼這麼說?”
哲哲知道這位侄女別看年紀小,主意卻正,聽她這樣講,頓生疑心。
木布泰笑了一笑:“姑母可真是,這些天外頭流言蜚議事都傳滿天了,咱們貝勒爺心裏頭這口氣肯定是窩得厲害,這時候衝上去可不成了出氣筒了麼。”
哲哲想想是這個理,但身為大福晉,她總不能就這麼光看著不管。
木布泰嫣然一笑:“解鈴還要係鈴人,事情出在莊惠身上,姑姑就讓奇壘氏去就好啦。”
哲哲恍然大悟,連忙派侍女去了。
沒用多久,就傳來奇壘氏被怒爾哈赤重斥的消息。
木布泰手拿佛經頭都沒有抬,她的眼前似乎看到了一個英挺少年騎馬正在衝她疾馳而來,他的眼堪比正午太陽,熾熱得足以將任何東西融化。
不知不覺,木布泰的臉紅得象五月榴花。
萬眾期盼中,十四貝勒多爾袞回來了。一眾親貴大臣齊聚大殿,所有人都在等著聽聽這位年輕的貝勒如何解釋。
多爾袞一身風塵仆仆闖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倉惶不安的李永芳。
無數道恨不能吃人的眼神遞了過去,多爾袞還好,李永芳都快嚇尿了。
莽古爾泰第一個發難:“老十四,這趟差事辦得不怎麼地啊。”
多爾袞理都不理,向著怒爾哈赤跪下:“父汗,各位王兄親貴,我知道大家對我都很失望,可希望你們聽我把話講完。”
對於今天,多爾袞明顯早有準備。
等他將明朝一行說到半截的時候,怒爾哈赤忍不住拍案而起:“朱平安?他算什麼東西,敢對我雄鷹一樣的兒子這般汙辱?”
一眾親貴們更是紅了眼,吵吵得象開了鍋一樣,殺氣震天。
在一眾激憤的臉中,皇太極那張陰沉的臉格外與眾不同。
當多爾袞說到打獵的時候,帳中忽然沒了聲音。當然,更多人的臉上的是不相信。
在座的都是殺場驍將,對於火槍,他們絕不陌生。
早在他們還是建州女真的時候,當時遼東總兵李成梁就有這樣一支火槍隊,威力奇大,當者破靡。萬幸的是火繩槍使用極為麻煩,隻能做突襲伏擊使用,可就是這樣,火槍在很多金人心中,依舊被稱為天神的武器。
聽到明朝擁有了可以不受天氣製約,並且可以連發的火槍,所有人的下巴全都跌到了地上。剛才還一力主戰的人就象被突如其來秋霜打了的茄子,一個個全焉了。
莽古爾泰哈哈笑了起來,“老十四,是不是因為這次議和失敗,害怕被父汗責罵,才編出這一出?”
多爾袞抬起眼:“五哥的話,我聽不明白。”
莽古爾泰大聲道:“如果真如你所說,明狗有這樣的武器,為什麼咱們打了這麼多勝仗,也沒見他們放一槍?”
李永芳坐不住了,“三貝勒,十四貝勒的說千真萬確,咱們帶去的使團都看到啦!”
莽古爾泰哈哈大笑:“你個軟骨頭漢狗,說的更不能信了。”
李永芳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來,不知是氣還是羞的,整個人不停的哆嗦。
多爾袞冷笑了一聲,從袖子取出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