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說:“我也吹一曲,雖然不及你的那麼新奇美妙。”他從一個箱子裏取出一隻笛子,竹笛略顯破舊,寰在笛子身上摩挲了幾下,緩緩橫放在了嘴唇之間,修長的手指按住六個音孔。悠揚的笛聲回響在行駛的馬車裏,也飄向了車外,行進的馬兒發出一聲嘶鳴,像是在回應著優美的笛聲。
我閉上眼睛,靜靜地欣賞著,跟著寰的笛音,一會兒奔跑在草原,一會兒站立在懸崖,一會兒處在奔騰的江邊,一會兒在林間,一會兒在溪邊,一會兒靜,一會兒動。一曲聽完,腦中還在回響著那一曲旋律,久久不能平息,真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我不願打破這樣美好的意境,隻靜靜的閉著眼睛躺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寰突然悠悠的開了口,“知道嗎?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笛子,聽皇貴妃母親說,父皇就是喜歡聽母親吹笛子才會有了我。”不知道寰的母親是怎麼樣的人物,但是個熱愛音樂的人,心靈必定非常的純潔,一定也是位十分優秀的女人。我睜開眼,寰輕輕擦拭完笛子,用軟布包好,又放回了盒子裏。
夜晚時分,到了行宮別苑時,雨下的越發大了起來。我下了車,張開雙手,仰著臉閉上眼睛接受著雨水的洗禮。突然失去了雨水的我睜開眼睛,寰撐了傘,罩住了我。我不滿了的問:“你在幹嘛!”
寰反問:“你在幹嘛?”“當然是接受春雨的洗禮呀!就像莊稼一樣,接受了雨水的滋潤才會茁壯成長呀。”寰瞬間扔了傘,像我一樣伸開了雙手擁抱著傾瀉而下的雨水。我咯咯的笑著。
“哎呦,殿下,您會著涼的。”一個聲音打破了我們的歡笑,一個老嬤嬤撿起地上的傘,罩在寰身上。寰忙拉了我進了傘下說:“好啦,就玩到這裏吧!不然真要著涼了。”從嬤嬤手中接過一個披風披在了我身上,攔著我的肩膀進了別苑。
換了幹爽的衣服,匆匆吃了晚飯。我和寰便守到了蕉香閣,床榻中間的方桌上支起了一支蠟燭,映著忽明忽暗的燭光,兩人躺在床榻的方桌兩側。聽著雨點打在寬寬的芭蕉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點點滴滴都是相思,想念父親母親、想念故鄉。通過方桌,看著寰的側臉,在昏暗的燭光中,更加俊美的臉頰。不知道此時在想些什麼。
寰回頭,恰巧對上了我的雙眼,我們都靜靜的看著對方,窗外的雨點打出歡樂的節奏。寰的手伸向了桌下,我伸出手握住了寰的手,感受著溫暖的氣息從寰的手上傳遞過來,心撲通撲通的跳著,臉上熱熱的,現在一定是紅撲撲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初戀大抵就是這樣吧。
早上醒來睜開眼睛,第一眼便看見了依舊被寰握著的手,昨晚竟不知道什麼時候便這樣睡著了。雨已經停了,窗外的小鳥嘰嘰喳喳的叫的歡快。我抽出被寰握著的手,手掌瞬間感覺到了空氣中的冰冷。寰也醒了,坐了起來,眼睛中閃現著迷茫。我笑了起來,原來寰也有迷糊的時候,實在是太可愛了。
吃完早飯,馬車緩緩向著城裏行走。寰伸出手,我裝作糊塗的問:“幹嘛?”寰生氣的嘟起了嘴,但手依舊伸著。我把手放在了他手掌上,他便像吃了糖的小孩一樣笑的開心。一路上,握著的手都沒有分開。
回到西京城,去邊疆的事便正式提上了議程。寰帶我先到了一家製衣服的店,測量了身長肩寬後,寰仔細的選了料子,對我說:“先做五套吧!”我忙擺擺手說:“做那麼多實在是太過破費了。我家裏衣服也特別多,隨便拿幾件就行了。”寰說:“那些衣服都破舊了,早該扔了,怎麼能穿。”拗不過寰,隻能依了他。
又到了雜貨店,買了各種雜物,用得著的,用不著的都買了。寰不像是出門,倒像是置辦新家一樣。起先我還會爭辯幾聲,但寰依舊我行我素,反正沒有花我的錢,索性我也什麼都不說了,隻跟在他身邊。
慢慢觀察著每個店鋪的格局,雖然各家所賣的東西都不相同,但是店鋪的格局卻一模一樣。整整一條街,所有的店鋪都如出一轍。隻有我的店鋪,是經過自己裝修過的,唯一一家不同的,唯一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