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還留著大量的罐頭食品,鷲尾用匕首打開了已經生了鏽的罐頭,將裏麵已經凝固了的牛肉在鍋裏煮了煮,又找出了幾瓶啤酒,然後坐在沙發上吃了起來。
就這樣,過了5天時間,鷲尾的膝部和踝關節才算徹底養好了。但為了等襲擊春日的那座別墅的事完全平息下來,鷲尾又在這兒等了10天。
別墅的糧食也吃完了,鷲尾駕車駛過甲府方向的道路,回到了位於立川空軍基地的隱蔽地點。
一回到家裏,鷲尾就把車內的東西迅速放到室內,然後把無用的東西扔到地下室的鍋爐裏燒掉了。
鷲尾洗了個熱水澡,把這些天來的血跡和汙垢洗幹淨,出了浴室,他便來到了有暖氣設備的起居室裏。
腰裏裹著浴巾,鷲尾坐在了沙發上,一邊喝著從冰箱裏取出的啤酒,一邊在思考著。雖然自己還活著,但他心裏並不痛快,他對於京子還多少感到不能死,還應當再強奸她幾次,而且她的死法比起自己衷愛的江梨子來說,還是便宜了她……
又過了一個星期後的一天早上,他整理了一下頭發,戴上了一副粗框架的眼鏡,穿了一件運動衫,開著那輛後排座進行了偽裝的車子上路了。
車牌號碼也是偽造的。鷲尾從八王寺駛入了中央高速公路。由於這輛車的馬力很大,所以鷲尾十分喜歡高速駕駛,這樣會給他帶來一種快感。
他行駛到大月時便從中央公路上開了下來。穿過了屜子隧道,隧道很長。開出隧道店,他來到甲府的汽油加油站給汽車加了汽油。
然後他又沿著釜無川北上,在他囚禁於監獄中時,他就知道這裏的酷暑是出了名的,但這個季節卻正好氣溫適宜。
鷲尾沒有走18號國家公路,而是從山梨方向,朝位於小諸的踩山的江梨子娘家駛去。
這條路線,如果從茅野到蓼科收費公路,然後穿過白樺湖和過去稱之為赤沼的女神湖,再從望月到佐久是最佳一條近路。而且,現在這條公路也修建的好走了。
但是鷲尾並沒有走這條路線,因為這條路線距離到的幾天走的藤本和美樹的別墅太近了。他想,也許現在關東會已經查到了鷲尾曾經到過這個別墅的事情,並設立了檢查站呢!
因此,鷲尾便把車駛向了穿過諏訪湖的旁邊公路,從下諏訪駛向和田峰。這條路轉彎多,坡也陡,鷲尾必須不停地急轉彎和急刹車。幸好路麵上沒有積雪,否則走這種山路是十分危險的。
他好幾次差點和對麵的車撞上,但好幾次都躲了過去,越過頂峰,下坡更是令人煩惱的危險路段。多虧了鷲尾那在特別部隊時練就的高超駕駛本領。當他把車開下立科的平緩地帶時,鷲尾也感到精疲力盡了。
他在立科再次加油,並換了一隻備用輪胎,在一家小吃店裏吃了點養麥麵條.然後又駕駛汽車通過望月、禦代田到達了小諸市。天色已經大亮了。鷲尾駕車駛入了一條小路,走了一會兒使朝右拐去。然後慢慢地行走在一條四周是蘋果樹的農田小路上,這條小路上還留著殘雪。
再向前走,就是高峰高原的滑雪場了。
走了一會兒,鷲尾駕著這輛“皇冠GSS”汽車,在靠近“國民宿舍”大樓的新建的“高峰國際飯店”門前停了下來。
隻是這個名字夠氣派的,其實不過是個3層樓的小飯店,今天這個季節來滑雪的遊客特別少,又加之附近有那家收費便宜,居於低檔的“國民宿舍”,所以既使沒有預約也有空房子……鷲尾看到“旅遊周刊”雜誌後知道了這一點的。
他在飯店前的停車場停下了車,提著放在助手席的小型遊行包朝飯店的大門走去。這時,從大門口飛快地跑過一個小個子男侍,把鷲尾手裏的旅遊包搶了過來。
“請問您住宿嗎?”
這個侍者微笑著問道。這個年輕人有20來歲,一看就是個本地人。
“啊,是的。不過就一晚上。”
鷲尾答道。
邊說邊進了狹小的大廳。侍者和鷲尾走近櫃台,值班的人搓了搓雙手問了一下鷲尾的情況,進行登記。
鷲尾化名為田澤誠二,職業是攝影師,住址在寺阪。
鷲尾被帶到了二層的一間房屋。
裏麵有一張雙人床、電視機,衣櫃和桌椅等。
侍者把鷲尾的旅遊包放在了雙人床旁邊,鷲尾便掏出了1千元的小費遞了過去。
“這樣經理會罵的。”
這個侍者有點為難的樣子說道。
”不要緊,不要緊嘛……這一帶有什麼樂的地方嗎?”
鷲尾用一種輕鬆的口氣問道。
侍者“嘿嘿”地一笑,把錢收在上衣口袋裏,然後熱心地介紹說:“小諸也好、佐久也好,要說有趣的地方可還真不少,我可以帶您去,因為我6點鍾後就下班了,所以我非常樂意為您效勞。小諸,佐久坐車一走就到。”
“你是本地人吧?”
“是的。一天到晚光是擺弄蘋果樹圓白菜和放放牛什麼的,太沒有意思了,所以我才來這的。”
“那麼今晚就有勞你了?”
“行,坐我的車去吧?那麼今晚6點半,我來這兒接您,我叫三村。”
侍者對鷲尾說道。
“好吧,這陣子,一家雜誌社要我拍點風景照,於是我就來到了這裏,正好在這遊玩一番。”
鷲尾說著笑了起來。
等侍者一走,鷲尾便打開了旅遊箱,裏麵裝得都是替換的衣服和大照像機盒子。
在這個像機盒子裏,除了一架“尼康F”照像機外,還有5架不同規格的鏡頭和一支堅固的三角架,在“柯達”彩卷的暗盒中,都放的是手槍子彈。
自從襲擊農協而獲得了大筆的資金後,鷲尾就不惜重金購買了高檔的相機和各種鏡頭。
數年前,關東會的人就闖進距離這個旅館不遠的野澤江梨子的娘家,嚴刑拷打了江梨子的母親和義父,及她的弟弟、妹妹,企圖從他們的嘴裏打聽出存放密秘磁帶的事情,但終於失敗了。
但鷲尾還不甘心,他還想再試一試,看是否還有什麼線索。
可如果就這樣直闖過去,肯定會弄出大亂子來,也許會被關東會的嗅到他的蹤跡的。所以,就有意和這個土生土長的、肯定熟悉江梨子的侍者三村套近乎,以便通過三村來了解一下江梨子娘家的情況。
鷲尾脫去了運動衫,仰麵朝天地躺在鋪著被子的床上休息了一會兒,然後換上了一件草綠色的防寒作業服和西服褲,穿了一雙長筒靴,便出了房間。
鷲尾在左肩上挎著像機空盒子,把像機吊在脖子上,下了樓。
他來到櫃台,把房間的鑰匙交給了值班人員。
這個人用職業般的笑容問道:“這麼快就去工作呀?”
鷲尾出了飯店大門。他不打算坐車,便走著去。
蘋果園和紅鬆樹林,和至今還蓋著積雪的農田,正在溶化冰層的潺潺小溪……鷲尾一邊沿著蛇倔川向山坡走去,一邊眺望著這塊曾經養育了自己十分衷愛的江梨子的土地的風貌,一邊打開像機的鏡頭蓋,連同自己酸楚的感情,一同攝到了膠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