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你的道歉。」
張懷寧很是淡定,自然,現在我們也做不了什麼。
這種情況下,攤著不動,保留體力,才是最好的辦法。
我坐在地上,背靠著冰涼的磚塊,不由笑了起來:「你能找到這裏來,我想許多事情,你都串得差不多了。
「我不是徐明雨,我是梁笙。
「一個讓母親放棄生命也要堅持生下來的女孩。
「一個一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的可憐蟲。」
那些封存在內心的往事,終究還是被我傾訴出來了。
我 10 歲那年,醫生說除了換心髒,已經沒有其他方法可以延長我的生命了。
當年,這是個特別昂貴的手術,等心髒跟籌錢的過程中特別的煎熬。
得人指點,我哥哥在網絡上發起了眾籌,希望能得到廣大民眾的幫忙,他承諾等將來長大成人,一定會還給大家。
當時幫助他網籌的人搞的噱頭是「喬生諾言」,希望大家被他的重情重諾感動而捐款。
可奇怪的是,大家並不在意他許什麼諾言,網友們被哥哥的真摯所感動,短短幾個小時就籌夠了手術的費用。
我們都好高興,我終於又可以活下來了。
說到此處,我仿佛又能回味起當時的愉悅來。
哥哥滿懷欣喜地對我說:「小笙,你一定要長命百歲,以後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回報今天這些跟我素不相識卻願意幫助我們的人,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們脫離困境,讓他們感受我們今天一樣的喜悅。」
我用力地點著頭說:「我要跟哥哥一樣好好學習,未來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
那是對生命的渴望,對未來的期待。
可惜,人是活下來了,未來卻變得比生病時更為漆黑。
張懷寧問:「錢被你爸爸拿走了?手術沒有做成?」
我搖搖頭說:「我們根本就沒有拿到錢。」
我抬手摸了摸鼻子上的汙漬說:「我爸爸確實很好賭,但他不是個天生的賭徒,他原本有一個美好的家庭,有妻有子,有個帶小院子的房子,隻是因為媽媽生了病,又懷了孕,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在媽媽生病之前,家裏的經濟條件還是可以的。
可媽媽走了,家裏又添了個生病的孩子。
那就好似個無底洞。
他的工資根本不足以養育兩個孩子,連帶一大筆醫藥費。
他隻能去以小博大,碰碰運氣。
網上籌來的錢,並不是直接打在我們家的賬戶上的,而是打給了發布籌款信息的中介平臺。
在我們滿心以為可以做手術時,那個人告訴我們,平臺要扣除 60% 的手續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