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靈癡欲給徒兒買那引靈丹,心中已是了然。引靈丹是紫宸宗的定結靈藥,服下後能激發自身先天真氣,引動天地靈息充盈穴脈,所需材料平常得緊,煉製卻極為繁瑣,是靈階丹藥中最貴之物。
此丹功效驚人,卻又引人而異,有的秀童一顆便能定結,有的運氣不好吃上三顆也全無功效。眾人看這靈癡砸鍋賣鐵的模樣,原來隻求一顆不知是否有效的引靈丹,心下不禁一歎。
自古寒門無修士,修仙之人為了攀天門,求長生,整日裏便是攢靈珠,煉丹藥,尋靈獸,即便是世族大閥也多力有不逮,更何況靈癡、黑焱二人。
眾人都是為了得解脫、求逍遙而尋仙問道,說什麼大道通天,道法自然,這修仙之人隻怕比人世間逐利的商人還要勢力幾分。
眾人聽靈癡如此說來,想起自己修行路上的諸多苦楚,盡皆默然。
有一人從人群中走出,將一枚靈珠放在靈癡手中,從靈癡手中接過那毫無用處的《宸秀圖》,放在懷中轉身走了。
《宸秀圖》哪值一枚靈珠,靈癡攥著那枚靈珠,抬手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嘴唇動了幾動,終究沒有開口,將那靈珠珍而重之的放入懷內,不好意思的看看眾人,強作笑顏的說道:“咱們公平買賣,各位萬勿如此折煞貧道!且待我看看還有甚麼……黑焱?你何時回來的?”
黑焱聽靈癡喊自己,趕緊抬手拿衣袖擦了擦眼睛。
靈癡與黑焱相處日久,早知道自己這徒弟當初雖然流落荒野,其實心性高傲,臉皮兒甚薄,對著周圍人歉意一笑,說道:“今日便到這罷,其他的改日再賣!”
待眾人散去,靈癡拉過黑焱,開解道:“你也不用掛懷,為師當年如果不是清鴻師祖看我可憐,賞我幾枚引靈丹,也不知要何時才能定結呢。等為師賣了這些雜物,也給你換上一顆,你天資遠勝於我,說不定一顆便即成了呢。”
靈癡看黑焱仍舊悶悶不樂,眼珠一轉,又說道:“對啦!你那雪狐今日已能起身,你還不快去看看!”
黑焱聽了果然一喜,趕緊跑入草堂。
連日來雪狐傷重不起,多虧黑焱照料有加,那雪狐甚是聰明,短短幾日已經認得他的腳步,此刻正顫巍巍地站在草席上定定看著黑焱。黑焱看它果然已能站立,更是高興,連忙輕輕抱起,逗弄一番,雪狐也甚是乖巧,直如被養熟了的狗兒一般。
之後數日,黑焱使出兒時諸般手段,上樹掏鳥下山摸魚,盡心照料,那雪狐一天比一天好了,如此又過了月餘,已能跟著黑焱出去玩耍。
黑焱自幼孤苦,兒時見村野孩童養狗牧羊甚是羨慕,苦於自己尚且吃不飽,隻好養些蟋蟀為伴,如今得這雪狐大是歡喜,舍不得一刻分離。那雪狐也通人情,時時伴隨黑焱左右,日子久了,竟然能聽懂些簡單言語,黑焱想著自己姓黑,便即將雪狐叫做小白。
紫宸山八峰六十四嶺,山中雖無猛獸,山雞、野獾卻是甚多,黑焱一番著意調教,那小白本非尋常野獸,身子靈動異常,人獸配合日益默契,收獲日豐,靈癡時時得野味下酒,黑焱又長高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