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靜!”楊樂天揉揉眉心,大喝一聲,然而,那些躁動起來的商界老板們卻不能如他所願。無奈之下,青衣俠客反手一扣。刹那間,一道光影飛出他的頭頂,令原本昏暗的喜堂瞬間亮如白晝。
人們沒有看清那些光是從哪裏來,又是如何熄滅的,隻感到那仙界般的光芒如飛雪似的撒了下來。那些仙界的光芒頃刻即已消逝,唯留下絲絲縷縷的仙氣沁入心脾,令人如飲下甘冽的山泉,飄然若仙,宛如騰雲駕霧。
這時,楊樂天悄無聲息地收起了永世劍,重複了剛才的話:“安靜。”
俠客的聲音隻是淡淡的,但這淡淡的兩個字卻傳入了所有人的耳朵,他們聆聽著,仿佛聆聽著神祇的命令。
這一刻,沒有人再說話,然後,他們安靜地注視著吳老板娶了他的第一房、也將是最後一房妾侍。
事實上,月紫瑤業已做出了她的選擇,她雖然喜歡楊樂天,但對這個男人的依戀隻是停留在少女懷春的懵懂感情上,並不是她在飛鳥那裏感受到的倚靠和踏實。她從記恨飛鳥,到接納、愛上這個男人,的確經曆了一番轟轟烈烈的過程,才走了今天這一步。可以說,在失去楊樂天的那段日子裏,沒有飛鳥,她是活不過來的。
自楊樂天和吳陰天消失的那一日,月紫瑤與飛鳥在縹緲峰中從吃驚到盼望,再從惴惴的等待到絕望的守靈,日日相對,彼此勉勵,一起渡過了漫長難熬的四十九天。而後,飛鳥帶著她從達真座下的洞口返回,在踏出聖月門時,她竟震驚地見到了娘親的墓碑。
那墓碑像麵旗幟一樣,突兀的聳立在聖月殿的門口,在神佛麵前宣告著那不可一視的權力與地位。隻可惜,人死燈滅,一切的權力地位都是過眼雲煙。
年輕的少女不顧一切地撲上娘親的新墳,瘋狂地刨挖起黃土,最後在飛鳥的反複規勸下,才茫然收回了那鮮血淋淋的十指,趴在那個男人懷裏失聲痛哭。
失去親人的痛苦擊潰了她的身體,她軟軟地靠在飛鳥的懷中,而這時,她的妹妹卻給她帶來了更加悚人聽聞的消息。
墳前,她的妹妹紫珊向她哭訴,娘的死狀可怖,天靈蓋被整個擊碎,白色的腦漿流了一地。她悲憤而起,誓要將凶手大卸八塊,後在雪月宮的弟子口中得知,宮主是死在一種叫“淩霄掌”的掌法之下,而當今會用淩霄掌的隻有喚雨樓的不死星君,也就是月十三。
驚聞這個消息,南疆少女終於控製不住翻湧如潮的恨意,要再行折回縹緲峰,誓要把那畜生的屍體給翻出來。而飛鳥在這個時候,阻止了她這個任性妄為的想法,抱著她,勸著她,聽她哭了三天三夜。終於,飛鳥把這個少女從痛苦的深淵下拉了回來,反過來,那少女卻緊緊摟住了飛鳥的身體,說要嫁給他,一輩子跟他走。
月紫瑤知道飛鳥有了心上人,卻說不在乎名分,隻想找個依靠,她再也不想呆在雪月宮這片傷心之地,因為在這裏她每晚都會聽到母親在墳墓裏唱歌。當時,飛鳥因怕再火上澆油而沒有拒絕,當然,也沒有同意娶她,隻是讓她跟著自己回了京城的夜家荒宅,去找落花。
毫無疑問,男人是來找他的心上人的,她知道。而她什麼也沒說,直到落花死後,她慢慢地接近了那個獨臂的男人的內心。她沒有別的辦法,隻想見到那張如死灰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於是她便試圖用一種無害的方式接近他——講笑話給他聽,但似乎每次都不大成功,男人的反應木訥,眼睛中沒有一絲波瀾。一次,她在他麵前不小心跌了一跤,那男人先是驚慌起來,而後又被她爬起時純情的樣子所感,輕笑了一聲。
“你笑了,你笑了,你終於笑了!你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少女跳著腳,看著沉默下去的男人,一狠心,幹脆時不時地在男人麵前故意跌倒,直磕得自己鼻青臉腫,隻為博君一笑。
飛鳥又豈會不知這少女的心思,為了不辜負這麼一個天真純潔的少女,便接受了她提出的抱著牌位娶妻、再納自己為妾的荒唐婚禮。何況,他和落花即使來世相忘,但今生,他也很想給她一個妻子的名分。
“如今飛鳥也成家了,我也放心了。”坐在高頭大馬上,楊樂天對著鋪了漫天的黃葉欣慰地一笑,單手一扯韁繩,在夜府門前撥轉了馬頭。
“我們該去哪裏?”在他旁邊,琳兒騎著另一匹白馬,摟緊身前的念兒,喃語似地問丈夫。
聞言,楊樂天仰頭看向北方的天際,目光變得遙遠深邃,半晌,才道出了兩個字:“龜、穀。”
龜穀?醫仙的住處?微生大哥他……還在那裏麼?——琳兒水眸流轉,順著丈夫的目光眺望北方如洗的碧空。在那片幹淨的藍天中,她仿佛看到了彩雲浮動,霞光如綢,那美輪美奐宛如仙境的龜穀。
這時,一片紅色的楓樹葉子在枝頭搖動了幾下,驀地被風兒扯落,飄飄蕩蕩地,跌在了琳兒那如雪的發絲之上。
www.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