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我都被八卦眼神圍繞著,幸好孟芝姐姐什麼都沒多說,而我也埋頭工作著,有口難言,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畢竟我自己也確實是有一些不可言說的心思。

總算熬到了下班,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孟芝:「孟芝姐姐,你知道範老師叫什麼嗎?」

「你不知道?」孟芝看上去有些驚訝,隨後又了然道,「也對,你才認識範大人。」

「嗯。」我有些局促,「我上次忘記問了。」

「那你還是自己問範大人吧。」孟芝認真地說,「我不敢說。」

哎?為什麼不敢說,名字是禁忌嗎?

我有些茫然,孟芝則笑著搖了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我們鬼與普通人不一樣,名字是我們和人間最後的一道羈絆,是不一樣的。

尤其是範大人這種身份,一旦稱呼了他的名字,哪怕遠隔萬裏,他也能聽得到。我實在不敢在私底下討論範大人。」

原來是這樣。

我又想,這家鬼屋全是鬼,老板卻看起來很正常。老板姓謝,範老師還叫他謝七,每天都穿著一件白唐裝,範老師姓範,一直一身黑……

範大人……範大人這種身份?

謝七範八,黑白無常。

哪怕對地府不了解,我也知道這兩個在民間傳說裏赫赫有名的人物。

所以,他是黑無常嗎——

電光石火間,我眼睛微微睜大,忍不住喃喃道:「範無咎……」

「嗯?」

如同空穀回音,應著我的呼喚,麵前忽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青年身姿清雋,眉如春山,頜線分明,黑色口罩下的鼻梁筆挺,一雙寒星般的眼眸望向我,看上去有些困倦,眸色瀲灩:「怎麼了?」

他就這樣憑空出現在我麵前,就好像一個不可言說的奇跡。

怦怦。

我愣愣地看著他,隻覺得頭暈目眩,心髒的跳動逐漸失控。

我的嘴唇動了動:「您……聽到我喊您了嗎?」

「嗯。」這一層的空調開得有點高,他利落地脫了身上的大衣,搭在了肌肉線條漂亮的小臂上,「不必用敬稱。」

「嗯。」我又緊張起來了,明明很高興,嘴上卻弱弱地問,「為什麼?」

「現在是社會主義社會,地府也是社會主義製度,人人平等。」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一本正經地說,「既然沒有尊卑之分,當然不要用敬稱。」

我:「……」

原來地府的黑無常大人,也、也會閃爍社會主義的光芒嗎。

好可愛。

我就像個癡漢一樣,抿著唇看他認真的側臉,感覺心髒都快融化了。

我的腳仿佛踩在雲端,那股清冽的青竹氣息在這一刻都如棉花糖般甜蜜,最後隻能輕聲應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