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還是有點激動。」
我笑吟吟地說:「別激動啦,明天一起去上課。晚安,我的男朋友。」
「好,晚安,我的女朋友。」
後來我才從他舍友口中聽說,他豈止是「有點」激動。
那天晚上他簡直要把他宿舍給拆了,跑到走廊上喊「溫喬是我女朋友」喊到淩晨。
沒人敢管他,是最後他自己喊啞了嗓子才停,他又去浴室沖了個冷水澡,發現還是控製不住激動的心情,就去操場跑圈了。
6.
那個晚上我放下手機躺在床上,還是久久難以入睡。
前世我休學那段時間基本是在吃藥和看醫生中度過,我再也不是旁人口中羨慕的對象。
可曾經的我學習優秀又能歌善舞,是同學眼中公認的全能校花,也是學弟學妹學習的榜樣。
在我隕落神壇後,所有人仿佛都把我遺忘了,唯獨他沒有。
祝循然永遠不會拋棄溫喬。
因為他,慢慢地,沒有人再敢背後議論我。
甚至於在新一屆校花評比大賽上,祝循然實名投票填寫我的名字。
學校投票選舉的那天,我正坐在家裏的窗臺邊,第無數次思考要不要跨下去。
媽媽舉著手機顫抖著聲音跑進我房間,她說:「女兒你快看,你的同學們並沒有都忘記你,這個男同學拿的就是你的名字!」
視頻直播裏,偌大的投票現場,祝循然穿著他罕少會穿的黑色西裝,很隆重,也很不合群地,獨自一個人,迎著所有人的目光走到臺前。
他仿佛沒把在場的任何人放在眼裏。
向來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的他,卻無比鄭重地將寫著「溫喬」兩個大字的牌子放到桌上。
孤零零的唯一的一票,卻比其他任何人的名字都奪目。
那一刻陽光四濺,少年望著手中的牌子,唇角牽起。
「恕我直言,這屆校花選舉根本沒必要,差距太大。」
主持人對這現場突發情況有些不知所措,他猶豫著問:「祝同學,你……確定嗎?」
「當然確定。」
少年微微抬眸看向鏡頭,篤定地笑著說:
「我祝循然看上一個人,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選擇她。千次,萬次,直到我死去。」
我呆滯地看著屏幕,驀然想起那個匿名寫信鼓勵我的人。
其中一封信上,正麵畫了一個女孩牽著一隻看起來很滑稽的小狗。
小狗穿著黑色的衣服,眼下還有一道疤。
反麵的文字是:
「小狗不會拋棄你,小狗對你永遠熱烈而忠誠。」
想起那幅畫上小狗滑稽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似乎是我患病後第一次笑。
媽媽震驚又激動地看著我終於有了正常人該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