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垂絲海棠(1 / 2)

霎時間,屋內陷入昏暗。

窗戶沒有關緊,秋日的涼風順著窄縫鑽入屋內。窗外的月色也爬上窗欞,從帷帳的縫隙間溜進床裏。

殊觀望著打在手臂上的那抹清涼微微出神,隻覺自己的前路就像這屋子一樣,冰冷昏暗。隻是不知自己能否把宇文昶當作黑暗中的這縷月光。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這樣想著,殊觀裹好被子,漸漸閉上眼睛。

翌日一早,用過早膳後,蟬衣拿出一件披風為殊觀披上,簡單整理後便出門了。

院子裏空無一人,滿園花草因缺乏打理而雜亂無章,許多花都枯萎了,隻有零星幾株兀自堅持著。

東牆邊,一棵樹倚靠在牆邊。翠綠的葉、豔紅的果,與這滿目蕭瑟格格不入。

蟬衣見殊觀打量著院子心中有些忐忑,今早忘了在主子出來前拾掇拾掇。

蟬衣拿不準殊觀是否因院子雜亂而生氣,躊躇之下,蒼白著臉開口請罪:“院中雜亂,請主子責罰!婢子這就將院子打理幹淨。”

殊觀被突然跪下的蟬衣嚇了一跳。聽其言,觀其色,忍不住輕笑一聲,

“你這是幹什麼,膽子怎麼這麼小。我又沒說要罰你,至於嚇成這樣嗎?”說著,伸手扶她起來。

蟬衣順著殊觀的手站起身來,緊繃的身子一下放鬆,話也開始多起來,

“多謝主子!不是婢子膽小,以前總是聽小姐妹說世家女郎們規矩繁多,對待下人更是嚴苛。隻有主子你不一樣,婢子跟了你,真是三生有幸!”

“你少貧嘴。再說,我可能根本就不是什麼世家女郎。”

“不是就不是。反正在我心裏,主子就是最好的女郎。”

殊觀對她笑了笑,指著那棵樹問她:“你知道這是什麼樹嗎,為何在秋天還生長得如此茂盛?”

“是垂絲海棠!”蟬衣立馬回答,“我前幾天剛聽原太守府裏留下的人說過。這院子從前是太守的一位寵妾在住。院內花草養得又多又漂亮,隻是因城破,無人打理才變成這樣的。那株垂絲海棠就是這位寵妾最喜歡的花,用了可多心思照料了。”

“對了,主子喜歡海棠花嗎?等到了春天,這株海棠樹肯定漂亮極了!”

“喜歡倒是喜歡,但我恐怕等不及春天了。”殊觀搖搖頭,示意蟬衣扶自己往前走,“不說這些了,我們出去走走吧。”

穿過青石小徑,踏上朱紅回廊,一路上雕梁畫棟、假山流水,處處透著精致與貴氣。

“這太守府的修建肯定花費了不少功夫。”殊觀欣賞著園中美景,不由發出一聲感歎。

“哼!再氣派也是一座吃人的房子。”

殊觀回頭一看,蟬衣正氣鼓鼓地瞪著不遠處的一座戲台。

“胡立那狗官酷愛聽戲,去年耗費了不少財力人力在那座戲台的修建上。婢子隔壁村的一名老翁,就是在修這戲台的途中摔死的。裹了一張草席,扔回了村裏。”

殊觀蹙眉:“沒有補償嗎?”

“哪有什麼補償。狗官還嫌老翁晦氣,將老翁上門來討說法的兒子打了一頓趕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