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鴻跡的葬禮剛結束,段鴻跡本人就從黃金海爬到了段家門口——《奇跡的名字,叫父親》?
好在趙若明的擔心是多餘的。
畫麵中,江繪伊喝完了藥,放下藥碗之後,段繼之便要端著托盤出門。
“等等。”江繪伊忽然張口道。
“……”段繼之停下了動作,“還有什麼事?”
段繼之無法開口管江繪伊叫母親,可也無法心安理得地叫出那一聲“薈薈”了。
江繪伊道:“幫我把抽屜裏的東西拿過來。”
段繼之抿了抿唇,拉開抽屜。抽屜中隻有幾張紙,段繼之全都取出來了。
段繼之原本不打算看這些東西的,可視線這種東西,不是想管就能管住的。他的視線落在薄薄的紙頁上,本想移開,卻在看清紙上字跡的時候僵住了。
誰能告訴他,這上麵的“協議”“契約”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甲乙兩方,會分別叫段鴻跡和江繪伊?
段繼之感到渾身的血都凍住了,薄薄的一頁紙幾乎要被他盯出一個洞來。
“看完了嗎?”江繪伊道,“看完了就拿來吧。”
段繼之抬起頭,忽然兩步上前握住了江繪伊的手:“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江繪伊微微扯了扯嘴角。
“你和父親,你和父親是……”段繼之連呼吸都放輕了,眸中多了些讓人害怕的東西。
“是假的。”江繪伊與段繼之對視著,“正如你所想,在最初的最初,我和他隻不過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
“那……後來呢?”
段繼之眼中燃起了希望。隻要江繪伊肯說,隻要江繪伊說,他就願意相信。
“後來我們依然是上司和下屬。”江繪伊淡淡道,“隻不過我愛上了他。”
段繼之眼中的光熄滅了。
江繪伊笑了,反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愛上他嗎?”
段繼之的嘴唇動了動:“為什麼?”
江繪伊輕輕撫摸著那幾張契約,仿佛在撫摸著段鴻跡的麵容。
“在你輕辱我、折辱我的時候,是他,給了我存在的意義;
“在你冷待我、忽視我的時候,是他,給了我最真切的關懷;
“在你膽小如鼠,不願意承認我們的關係的時候,他親自在江家為我撐腰;
“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卻永遠是他……”
江繪伊每說一句,段繼之的臉色便蒼白一分。等江繪伊說完最後一句的時候,段繼之已經麵如白紙。
江繪伊直視著段繼之的眼睛:“段繼之,是你親手把我推到他身邊的。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
趙若明看得咋舌:“江繪伊出息了啊!嫁過來第一天的時候,她還被段繼之PUA得一愣一愣的呢,現在已經會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江繪伊慘然一笑:“我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賜。你曾經說你恨我,現在,你最恨的我得到了這樣的結局。你滿意了嗎?”
“薈薈!”段繼之再也克製不住洶湧的感情,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不是的!我愛你,那些都是氣話——薈薈!我願意為你去死、薈薈……”
江繪伊失望地搖了搖頭:“你看,你甚至不在乎我的疼痛。他在時,從來不會抓痛我。”
段繼之像被燙到了一樣鬆開了手。
段繼之手足無措,像孩子一樣重複道:“薈薈……對不起……薈薈,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就這樣吧。”江繪伊淡然笑道,“契約快結束了。我也該去陪他了。”
“不!你不能這麼對我!”段繼之遽然一驚,再次輕輕按住了江繪伊,“你為什麼對我如此殘忍?你不能讓我離不開你,然後又離我而去!”
江繪伊一言不發地望著段繼之。
段繼之在她麵前單膝跪了下去,與江繪伊平視著:“我還能為你做什麼?我還能用什麼把你留住?”
江繪伊搖了搖頭。
“一定有辦法的!”段繼之大聲道,“你曾經那麼愛我……現在他已經死了,我們不過是、不過是回到了最初……”
“啪!”
江繪伊給了段繼之一記響亮的耳光。
段繼之被打得臉偏了過去,卻並未發怒,反而狂喜道:“薈薈!你心裏還有我,你心裏還有我是不是?如果你對我毫無感情,就不會如此憤怒!”